看著欲言又止的沈格菲,閻震的眼睛裏有著了然,但他隻是自顧自地開著車,並沒有說什麼的打算。
一路上,‘路虎’車裏隻有葉薇是不是翻動報紙的聲音,或是她偶爾回過頭來跟沈格菲交流幾句,也許是發現了沈格菲的心不在焉,她以為沈格菲是在擔心醫院裏的睿睿,也就沒有在跟她說話,讓她自己一個人安靜地呆著。
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就在沈格菲心事重重的猶豫中結束了。
下了車,看著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醫護人員、搶救車輛,還有小跑著進進出出的病人家屬,心裏突然湧上一股慌張,像是有什麼在催促著自己,不快點去抓住就會失去什麼東西的緊迫感,沈格菲像是忘了自己是個傷者,沒有任何預警地,就加快了速度,直奔醫院住院部人來人往的大門。
拄著拐杖,一步並作兩步走的沈格菲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飛上醫院的五樓,此刻的她也沒有心思再去想其他了,一路穿過醫院一樓擁擠、嘈雜的大廳,直奔電梯而去,幸好她還沒有忘記自己的傷腳不適合跑樓梯,隻是度日如年地望著顯示屏上的數字緩慢地更迭著,臉上的焦躁顯而易見。
在病房門口,看到躺在病床上插著輸液管的小小身影,幹淨、明亮的單人病房裏,沈睿正一口一口地吃著陸莛喂的水果,插著輸液管的小手臂一動不動地放置在床沿上,乖巧的樣子讓人看著泛起一股心酸。
沈格菲緩緩地鬆了一口氣,凝視著那脆弱的小小身影,有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從心底擴散了開來,一種久違了的柔軟填滿了心胸,伸手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麻癢的額頭,卻沾了一手的汗液,才發覺後背也是一片冰涼。
像是有著某種感應,安靜地吃著東西的睿睿竟然鬼使神差地抬頭朝門口張望,一雙明亮、黝黑的眼睛裏充滿了某種渴望,像是迷失在森林裏的小花鹿,帶著惹人憐愛的委屈。
“媽咪,媽咪!”看到門口站著的沈格菲,沈睿興奮地叫嚷了起來,皺成一團的小臉瞬間煥發了神采,晶亮的黑眼珠裏盛滿了驚喜,小小的身子飛快地爬了起來,直接就想跳下床。
“睿睿!別跑,媽咪來看你了,小心陸莛眼明手快地攬住了衝動的小身子,一手壓住晃動的輸液瓶,一手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裏,嘴裏迭聲安撫著掙紮不已的小外甥。
“小乖……”站在門口,沈格菲喉間發澀,輕聲開口的瞬間,竟然帶出了洶湧的淚意。緊走幾步,接過被陸莛箍在懷裏卻拚命掙紮著的小人兒,“睿睿,媽咪在這呢,乖。”
“嗚哇,媽咪,睿睿想你。”投進沈格菲溫柔的懷裏,在舅舅麵前一直堅忍著沒有哭泣的沈睿,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生病讓平時早熟得像小小男子漢的他,露出了小男孩該有的脆弱,稚氣的小臉上掛著對沈格菲深深的依戀。
“媽咪也想睿睿呢,都怪媽咪不好,沒有在睿睿身邊陪著睿睿,都怪媽咪。”聽著睿睿抽噎著聲音的軟糯童音,沈格菲自責地加大了雙手的力道,心像被千萬把細針在狠狠地紮著一樣,尖銳的疼著,眼淚也不受控製的滴答而落,“讓媽咪看看你退燒了沒有,乖寶貝,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