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格菲剛剛踏進大門,就感覺到了兩道冰冷、陰鷙的視線,敏感地順勢看了過去,優雅地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方晴已經收回了視線,慢條斯理地啜著手上白瓷茶杯裏的茶水。
“雷太太,花房都整理好了,您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上班了?
深深地打了一個冷戰,沈格菲一刻也不想跟這個女人單獨呆在這棟富麗堂皇的屋子裏,隻想快快地離開她的視線,雖然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她也沒有興起絲毫留下來陪方晴吃午餐的想法。
當然,人家也不一定讓她陪。
“一點小事就浪費了這麼多時間,真不知道平時公司請你浪費了多少錢,”尖刻的聲音冷冷地響起,方晴抬眼斜斜都睞了沈格菲一眼,一下一下地輕輕抹開茶杯裏漂浮的茶葉,輕巧的尾指微翹,優雅高貴,“去給我煮杯咖啡吧,聽說我兒子的每天必喝你煮的咖啡,讓我見識見識是個什麼怪味,能讓那個不成器的那麼癡迷。”
方晴刺耳的話讓沈格菲靜默了半晌,強迫著自己忍住轉身就走的衝動,因為她知道方晴的目的。
想要讓她自動自發地知難而退?
可惜這招對她壓根不起作用。她根本就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現在的她隻能硬著頭皮配合著那個男人的一切行為,隻要他高興,她就有了掌握主動的時間,還有機會。
沈格菲可沒有忘記雷柘早上臨出門前伏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更忘不了他眼睛裏那警告意味濃重的眼神。
他說,我媽高興了,我也高興了,你就高興了。
聲音溫柔似水,眼神卻如刀似箭,溫熱的氣息吹拂在沈格菲的耳旁,卻讓她渾身忍不住地微微戰栗,初秋的早餐微涼的空氣卻讓她如墜冰窖般地一陣透心涼。
這一刻的雷柘讓她想起了在她剛進雷氏的時候,跟同樣剛接手雷氏的他一起去跟生意夥伴洽談業務,可是那些老奸巨猾的商界大佬們壓根就不把初出茅廬的雷柘放在眼裏,即使有著雷氏這個龐然大物作為靠山,依然被毫不留情地輕慢了。
那時候的雷柘就是這樣溫吞地跟那些倚老賣老的商界大佬們周旋著,像是一隻迷失在森林裏完全沒有任何攻擊性的小麋鹿,跟他僅有咫尺之遙的沈格菲卻分明看到了他眼底散發著的那股寒氣,當時的沈格菲就感到了從頭到腳一陣陰寒。
後來,結果證明了,所有輕視過雷柘的人都為此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那些曾輕慢過他為難過他的大部分人,不是家破人亡就是落魄潦倒,最好的結局就是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離開了這座城市,永遠消失在了雷氏集團所涉及的業務範圍裏。
現在,他也用這樣的一副口氣跟自己說話,那一瞬間,沈格菲整個人從耳邊開始止不住地戰栗。
“請稍等。”
把無奈、叛逆隱藏在心底,掃了眼方晴身後站著一臉看好戲的吳嬸,勾了勾嘴角,沈格菲臉上掛上一副恰到好處的笑容,轉身走向居家氣息濃鬱的寬大的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