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思緒淩亂,一時忘了如何去反應,倒是這般一動不動的卻未曾讓他發現我這是在假寐,這大抵是不幸中的萬幸,此刻想問的話多如牛毛,但淩亂不堪卻不知從何問起。
思來想去眼下我最想問的也不過就是一句,你還來看我做什麼?
我原先很是不解,我看過不少小說戲文,裏頭那些個男子女子有了誤會或是別的什麼,或男子向女子解釋或女子向男子解釋,大抵都是會說上這麼一句,我那時候尚不懂,也不過是一句話,這來來回回的說是何意思?最後得出的結論乃是編書的那位大抵是語盡詞窮想不出什麼新鮮的話語來,是以才將此話運用的如此廣泛。
但眼下看來畢竟不是,想說的話太多,能問得出口的,卻也不過這麼一句罷了。
隻是這唯一的一句話眼下卻也說不出口,畢竟,裝睡,總該有個裝睡的樣子。
我想,我喜歡了他這麼久,他這般一聲不響的和其他女人走了,我發發脾氣也是應該的,這算不上小家子氣,這本是一個女人的本能。
四周的蟬鳴聲音變得有些煩躁,大抵是心境不同了,他那衣裳的袖子擦在我手肘上,看樣子並不急著離開,我小心翼翼的將假寐進行到底。裝著不經意的微微呢喃了一聲,而後感覺他擱在我麵頰上了手頓了頓,仿佛是受驚。
我聽聞他輕笑了一聲,手指在我鼻梁上微微一刮:“調皮。”
說罷,那手便落在我的衣襟上微微試探著,我呼吸一窒,盡量放鬆了不讓他看出端倪來,那隻在我衣襟試探著的手來到我腰間,將我那腰帶抽落了。
已是夏日,我穿的原本寬鬆,他此番動作基本已經能比肩那些個采花賊了,正當我準備跳起來控訴他時卻聽聞他低低自語了一句。
“那時候一定很痛,眼下還痛嗎?”
我將想說的話憋回去,眼角有了些濕意,這句話,原本該是我初初醒來的時候聽到的,卻在這時候由他親口說了,我心中萬般滋味委實不能用筆墨詳盡的描述出來。
他的手指在我胸前的傷口上輕輕撫摸,聲音壓得很低有些黯啞:“自然還是痛的是不是,你一定怪我了,這傷原不該是你受的。”
他說到此處頓了頓:“我是真的想娶你,阿末,你信嗎?”
我說不出話,卻聽他絮絮叨叨說了很久,這大抵是我聽過他說情話說的最多的一次。
他說,我沒有騙你,孟瑤不是我的妻子,她從來不是。
他說,其實我想過和你在這裏過一輩子,就我們兩個。
他說,等我回來,我們就成親,你幫我生個孩子,好不好?
他大抵是想把這輩子的情話都在今夜說完,這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十分奇怪的感覺,他今夜不像是來找我互訴衷腸的,倒像是快要生離死別了,他是來道別的,我被自己這一番想法嚇著了,想了半晌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他能有什麼事情同我生離死別?
但是這個想法開了頭卻怎麼也停不下來,我想,以我的命數都能算得上天命的話,那麼滄瀾是否也與天命掛上了鉤?還是那天命又抽了,將滄瀾的命數給篡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