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風撲麵而來帶著一股子熱氣,七月的風,不用說,暑氣也是難擋,原先在滄瀾的宮殿出並不覺得,我還道今年的七月天氣倒甚是清涼,眼下想來恐怕是滄瀾在宮殿布了層結界將這些暑氣擋在外頭了,方才我心中緊張,又是大起大落,眼下孟瑤還在我麵前死不瞑目於是便生生驚出了一身的汗,不由說,全部粘在我身上,那衣裳因沾了我的汗水貼的我很是不舒服,尤其再加上這一陣熱風。
那妖男細細將手上的孟瑤的血擦了一擦,那眸子幽深的看向我,我一陣心驚肉跳,覺得此刻他那眼睛裏說不定能射出個刀子來。
“我自不會殺你,你怕什麼?”他看著我微微眯眼。
我心想,你雖不會親手殺了我,但是你要將我交給燭龍給他當個裝魂魄的容器,這與你親手殺我可沒有什麼兩樣,按照閻羅王那判斷,過失殺人也是殺人,跟何況你還是故意的。
他大約心情很好,長袖一揮,那石壁上立刻出現了一副畫麵,我看的一愣,那上頭分明就是滄瀾。
我心中百轉千回,自清淨死後我心中一直對他存著芥蒂,如今想來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的看他,更何況我從未見我如此模樣的滄瀾。
他身穿一件銀色的盔甲,是我從未見過的,大多時候滄瀾給我的印象乃是一個高深莫測的書生,好似那些個說書段子上描寫的一般,隱居的高人重出江湖,而後遇上了一個初入江湖的毛頭小子,誠然,我不是毛頭小子,他也不是什麼隱世高人。
隻是眼下他的模樣與我心中所想相差甚遠,我細細打量他,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看的有些癡了,就好似我眼下正站在他麵前,而他恰好此時轉過頭來,表情微微柔和,嘴唇上勾,揚起一個笑容。
我呼吸一窒,這場景如此熟悉,他的笑容,與當初我在鎖妖塔與他初見時如此相似,隻是眼下他身後是無數魔兵,各種奇形怪狀之中他大抵是唯一一個看著好似人類的魔。
這一笑大抵是湊巧,他笑罷了又將視線轉到別處,我心中一頓悵然若失,那蜘蛛精卻突然扭曲了一張臉,將石壁上的景象又化去了。
“大戰在即,我想你一定很擔心他吧,他心中必定也十分思念你的,你說我若是眼下帶著你去見他,讓他束手就擒他會如何?”
我脫口而出一句:“不要。”說罷了頓時覺得不好,看這妖孽的模樣恐怕是我越是不願意他越是開心,我這話說的太早了。
果然,他瞧著我笑起來:“不要?可我偏偏卻想見識見識,他對你,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
這個瘋子。
我死命咬住了下唇,以防自己說出什麼話來,卻聽他又道:“我非常好奇,你說我待會兒若是讓他自盡,你說他會怎麼做?”
我仍是不語,牙齒磕在唇瓣上已經磨出了血,直到他走過來提起我的時候我才發覺到唇瓣上痛得有些麻木了,想來應該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