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信寄到哪了(1 / 2)

每個鐵皮房外有扇窗戶,窗戶全都敞開著,無一例外每間房子的門口都放了幾個洗臉盆,有人的洗漱用具就那麼扔在臉盆裏,任由太陽底下的暴曬。

站在第二個鐵皮房窗戶下的朱尋尋,可以清晰的聽見裏麵風扇嗡嗡轉動的聲音,她稍微喘了口氣,站在窗戶的邊沿,小心翼翼的朝裏麵看過去。

看見了看見了,許錚果然在裏麵。

在幾個不是光著膀子裸著腿,就是穿著拖鞋花哨沙灘褲的男人中間,黑褲白衣的許錚,加上一米八七的身高優勢格外挑眼。

他們圍著一張圖紙討論著什麼,房間裏很安靜,許錚講話的時候,其他人都是靜靜的聽著,沒人打斷。

就是這樣低沉清晰的聲音傳在朱尋尋的耳朵裏,猶如喝了一杯高純度的白酒,暈暈乎乎,整個人都醉了。

每個房間的前麵都扯了一根鐵絲,用來掛毛巾或者換洗的衣服,朱尋尋一心隻想把許錚看的完整一點,雙手扶著腳下的行李箱,身子不停的向前探。

一不小心,頭頂上方的鐵絲鏈接處多餘出來的尾端勾住了馬尾,朱尋尋向後撤,發絲被扯出來,拉疼了頭皮,她啊的一下叫出聲來。

全是大糙老爺們的地方突然出現了個女人的聲音,屋子裏的人麵麵相覷之後爭先恐後的跑出來看。

其中一個光著膀子的大個男人一看外麵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趕忙折身回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T恤穿上,衝神色清冷的許錚說,“是個女人,賊漂亮!”

在工地上工作的人多半是農民工,性格直,說話糙,一年到頭回不了家幾次,見到個女人跟珍稀動物一樣稀罕。

他們這反應,許錚也見怪不怪。

以前他在部隊的時候,基本上也是這樣的情況,以至於那個時候有人開玩笑說見到了母豬都覺得是雙眼皮。

以為是哪個工人的家屬來探親,許錚收了桌上的圖紙,喊了一個人進來,說工地後麵有家小旅館,不管是誰的家屬,晚上最好住那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鐵皮外的交談。

其中一個穿花短褲的男人笑著問朱尋尋,“你幹啥呢?”

“找人!”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找誰?是我不?”花短褲開玩笑。

朱尋尋紅了臉,瞅了一眼開著的窗戶,“許錚!我找許錚!”

幾乎是同時,許錚從屋子裏衝出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女人竟然失聯了近二十天後找到這裏來了。

一時間竟有些無所適從,輕咳幾下,拉過朱尋尋身邊的小皮箱, “我老婆,找我的!”

人群裏發出低低的小聲,朱尋尋的臉更紅了。

許錚把眾人勸散,拉著朱尋尋進屋,見她臉上有細密的汗珠,趕忙接了一盆涼水,濕了毛巾,絞幹,遞過去,“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既心疼又喜悅,一掃剛才的疲憊,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朱尋尋用濕毛巾擦了一把臉,還是覺得熱,隨手拿起桌上一本雜誌當做扇子扇起來,許錚見狀,走到電扇前,調了對著她的方向,定住。

朱尋尋打量著房間,兩張掉了漆的辦公桌兌在一起,四周放了幾把椅子,靠牆的地方放了一張單人床,床上放了疊了四四方方的空調被,床邊有蚊香燃燒過的痕跡。

許錚倒了一杯茶水遞過來,見朱尋尋有些猶豫,“我的杯子,喝吧!”

朱尋尋這才放心的喝了起來,不知道裏麵放了什麼,甜絲絲的,特別好喝。

放下茶杯,目光停留一直注視著她的男人身上,“你晚上就住在這裏?”

許錚拉了一把椅子過來,跟朱尋尋麵對麵的坐著,“先回答我,你怎麼來了?”

見朱尋尋垂著眼睛不回答,許錚伸手撥了撥她被濕毛巾被打濕的劉海,“是不是想我了?”

“才怪!”

朱尋尋這次倒反駁的快,鬧矛盾以來,就寫了一封信,電話也不打,短信也不發,來之前也見人一麵,這樣的男人鬼才想他。

許錚笑了笑,拉住她的手慢慢的摩挲,“我的信都收到了嗎?”

朱尋尋翻了下眼皮,就寄了一封信,也敢大言不慚的說,“都”?

許錚真是愛死了她這種一會兒一個樣的表情,特別豐富。

“說了不讓你亂跑,怎麼還來這裏?”

朱尋尋從小嬌生慣養,沒吃過什麼苦,天這麼熱,就怕她找來,還真找來了!

朱尋尋忍不下去,把手裏水杯砰的一聲放到桌上,“你什麼時候跟我說了?電話打不通,短信也不回,明明是你的錯,為什麼弄的跟我錯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