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回去的。
似乎漫無目的不知去哪轉了很久,直至天都開始暗下來。
像丟了魂一般,我低著頭,慢吞吞的飄蕩進屋。魔尊還保持著我離開時候的姿勢,一副請勿打擾的表情看著手中的宗卷。環顧四周,子顧卻不在。
“……子顧去哪了?”聲音猶如細蚊。
我這才發現,傷心的時候說話也是一種艱難。就好像有什麼堵在嗓子裏,一開口,便要潰不成堤。
“……她出去散步了。”本以為我聲音太小魔尊不會聽到,沒想到,他居然回答了我。
覺得心髒像是要爆炸了一般,難受到不行,好想要找個人說說真心話。可是就在這種時候,信任的人沒有一個在身邊。
“哦。”我低著頭,轉身就要奪門而出。
“等等。”魔尊出乎意料的叫住了我。
我隻好轉過身,抬起頭卻發現魔尊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宗卷,直直的望著我。
“……還有事?”我深吸一口氣,強擠出一個笑容。
“你去哪?”他一向如萬裏冰原的目光,此刻居然有不知名的東西在閃爍。
“我去找子顧,有話想跟她說說。”我故作平常般輕鬆。
可是我不像梓柔那樣有奧斯卡影後的潛質,我虛假的笑容隻能維持幾秒。於是隻能趕緊轉過身,不想讓魔尊看到我難過的模樣。
“過來。”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為什麼?”
“你的左手。”
這句話突然就擊中了我的心髒,淚水再也無法包住,“唰”的掉了下來。我將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舉到眼前,在淚光模糊中都能看見手背以及手腕燙紅了一大片。
其實梓柔站起來的那刻,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拍掉了她潑向自己的茶杯,但是沒有顧得及自己右手還在傾倒的茶壺,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左手已經被滾燙的茶水澆了一大片。
淩夜莫華來的時候,我將左手背在身後,不想讓他擔心。
隻是,我太高估了自己,他根本不在意。
“拂影,過來。”
正默默地掉淚的我,聽到魔尊又喚了我一遍,然而卻不由得愣住了。這好像是……魔尊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吧?明明還是一向冷冰冰的語氣,可為什麼在現在聽來,我卻覺得異常溫柔呢。
“……不用了,不用了,我沒事,我很好……”我慌亂的用右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沒有想到我不過去,魔尊居然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到我的麵前,站定。
他冷峻的麵容如玉,長如鳥羽的睫毛下那雙異色眸子還是波瀾不驚。
“你不好,得治。”
不由分說,他居然伸手拉過我的右手讓我做到了桌子前,本來還很傷心的我直接被他嚇呆了,忘記了反抗。他讓我坐下後,轉身熟練的打開了櫃子,拿出了藥箱,坐到了我對麵。
他拿出些瓶瓶罐罐,然後眼神示意我把左手放在桌子上,開始幫我搽藥。
我這才反應過來,作為醫生的我……居然讓別人幫我搽藥?
而且這個人還是魔尊?
……我絕對是做夢來著。
可是手上傳來的痛楚又告訴我這不是在做夢。魔尊低下頭,在燭光的映射下,他如寒冰的側臉終於看起來有些溫度了。那金色的眸子看起來更加璀璨奪目,宛如天上的星辰。另外一隻黑色的眸子卻是更加的深邃幽謐,讓人捉摸不透。
高挑的鼻梁如山巒,在象牙白的臉上投下陰影。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沒有一點點弧度。
他的指尖帶著一點點涼,將那些膏藥均勻的抹在我受傷的地方,痛楚在一點點的減弱,取而代之的是沁人心脾的清涼和舒適。
一時間,室內氣氛有些旖旎,隻偶爾聽得燭火輕微爆裂的聲。
我盯著魔尊的臉有些出神。
魔尊,其實真的很強大。不僅是他自身的法術、武力的強大,同時他的心也很強大。他不會以武力去征服別人,讓別人追隨他。而是以他處世為人,讓所有人心甘情願為他臣服。
雖然平日裏他看起來是挺冷冰冰的,對一切事物都漠不關心。但事實上,他對身邊的人很上心也很用心,會在你落難的時候第一時間站出來,為你遮風擋雨。
……可是我有一點一直想不通,既然他的心始終有那麼一塊柔軟的地方,那為什麼他還是不放過這神界,不放過他兄弟符淵呢?
難不成……相愛相殺?
呸,跑偏了。
“好了。”
魔尊將我手用繃帶小心纏好之後,就把藥箱也整理好完整無暇的放回衣櫃裏麵去了。
“謝……謝。”我略羞澀的道謝,然後發現魔尊折回來,麵無表情的拿起之前那本書又開始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