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以愛之名(1 / 3)

玉春風眼中的嘲諷漸漸換成了憐憫和悲色,他歎息一聲,“仇慧娘,你既知道愛情是沒有理智的,難道仇恨不是同樣令你失去了理智嗎?你有沒有仔細想過,當年是誰告訴你玉春風去找唐凝的,你對她就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嗎?是誰殺害了林向秋和你的孩子,你確定是唐凝所為嗎?你見到她的臉了嗎?你覺得玉春風辜負了你,嫌棄你被毀的容貌,於是棄你而去,你覺得他就是這般卑鄙無恥之人嗎?你就這般不信任他嗎?你……真的愛過他嗎?”

仇慧娘怔怔地看著他,完全無法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深意,隻覺得自己心目當中一直以來的信念好似在逐漸坍塌,甚至有種立刻逃跑的衝動,可是她隱隱地感覺到,倘若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她將再無可能靠近當年的真相,盡管這個真相……可能會將她刺得鮮血淋漓。

“仇慧娘,你口口聲聲愛著玉春風,恨著玉春風,但是倘若你對一個人的感情當真深刻到如此程度,又為何會認不出他呢?”他滿目憐憫,“你覺得我真的是玉春風嗎?”

她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風流倜儻,俊美無儔的男子,他還是一如八年前那般瀟灑多情,怎麼會不是他呢?怎麼會不是那個人稱踏月摘花的多情公子呢?

不,不對,已經過去八年了啊,他的容貌怎麼會一點都沒有改變呢?而且他從不會這般穿衣,他常說衣服是需要搭配的,不能哪件好看就穿哪件,一定要穿最適合自己的那件,現在怎麼會穿的這麼亂七八糟……他最喜歡蘭花的香氣,身上常年熏那種花香,有一回她和他生氣,偷偷把他的熏香全部燒掉了,他還特意大半夜的跑出去買,沒有買到心儀的,便小孩子氣地和她噘嘴鬧脾氣,可是眼前人身上的味道,隔著老遠就能聞到的……是龍涎香?還有他腰上別著的,那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左手尾指上的玉戒呢?那是他母親留給他最後的遺物,他怎麼沒有帶著呢?

她隻覺得越想越是迷糊,腦袋裏好像被人灌進了漿糊,當年的事,麵前的人,一切的一切在腦子裏不斷地盤旋交錯,謊言與真相,是非與對錯,誰才是真正欺騙自己的人?就在她出神的時候,隻聽台下一陣焦急的聲音傳來,她便愣愣地轉過頭去看。

台下的觀眾不知何時幾乎都跑光了,留下一地的糕點水果和翻倒的桌椅,場麵十分淩亂。一個白衣纖瘦的女子跌倒在靠近東側的入口處,好像是受了不輕的傷,半天站不起來,她身邊的少年焦急地扶住她追問傷到了哪裏。她搖搖頭,以手撐地,踉蹌了好幾下,才靠著少年勉力站起身來,還沒等站穩便急急向著那個站在帷布邊上貌若野人的男子顫聲問道:“先生,先生可是琴清,琴公子?”

那野人一愣,似乎沒想到自己這幅模樣居然還能有人認出來,隨即便點點頭,溫聲答道:“正是在下,敢問這位姑娘可是在下的故人?”

琴黎蒼白的臉上升起兩朵不太正常的紅暈,也不知自己是興奮多一些還是失落多一些,喃喃說道:“先生,果然不記得我了啊。”她眨了眨眼,努力想要把眼中的水汽眨掉,不想叫先生看到自己太過脆弱的樣子,隻聽她緩慢地,清晰地說道,“琴先生,我是江南水月塢的黎夏涵,您五年多以前,曾經在那裏教習過我一個月的琴藝,您還記得嗎?”

野人緩步走近,仔細看了看她,也覺得她有些麵熟,但是仔細去想,卻又不是很清晰,便搖頭道:“實在抱歉,這些年我走過的地方太多,也教過許多學生,並不是很記得了。”

“哦,哦,是啊,您說過的,您說過的,我記得的。”眼中的淚水再也忍耐不住,她匆忙彎下身去,嘴上語無倫次地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她想說自己找了他很久,想說自己對他的愛慕,可是又怕自己的感情會成為他的負累,遭他厭煩。

“姐姐,你別哭。”旁邊攙扶住他的姚修彥焦急地叫她,“姐姐,你不要哭,你不是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嗎?這個機會你不是等待了五年,追尋了五年嗎?姐姐,如果你說不出來,我可以幫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