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輩……”鍾離敘驚訝得有些失語,看著老堡主就在自己麵前一拳擊中司空明輝的天靈蓋,司空明輝甚至來不及反應,轉瞬便倒在了地上,雙眼中尚存留著一絲疑惑和幾點不解。
在場的司空堡中人雖然也都恨著這個造成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但是看到老堡主一拳將他打死,心中仍是驚詫不已,一時不知自己該是何種心情。
老堡主還維持著一拳擊下去的動作,若論功力,他自然不如自己這隱藏功力多年的兒子,但是司空明俊盡管混賬,卻從未想過對自己的父親有所防範,這才被他一擊得手。這一擊顯然用盡了老堡主本就不多的力氣,他喘息了很久,好一會兒方才沉聲道:“子不教父之過,這逆子犯下此等罪孽,不勞六扇門將他緝拿,生為司空堡中人,就是死,也把這個罪惡的身軀留在司空堡裏吧。”
鍾離敘神情複雜地看著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方不同卻已經回禮道:“老堡主大義滅親實乃我輩楷模,既然此案已了,明日我們就動身離去。”
老堡主點了點頭,不去看地上的屍身一眼,“荀宗,剩下的你便料理了吧。”說著便轉身離去。
鍾離敘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恍惚間感覺自己似乎聽到了一種無聲的哭泣,在夜色秋風中,在這堡主生前的書房前後,伴隨著無情的真相和難言的悲戚,那哭泣隨著風傳了很遠很遠……
第二天,六扇門諸人撤出了司空堡這個多事之地。司空明俊被誅,老堡主抱病,所有的事宜都落到了司空荀宗的身上,就連送行都隻能委托給管家,堡主夫人原本備了厚禮相謝,被幾人推辭後也沒有堅持,畢竟昨晚發生的一切對她也是個很大的打擊,恐怕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調養身心。倒是那個刁蠻的表小姐薛佩蓉特意委托了一個小侍女來道謝,而且聽說今日一大早上她就跑去給司空堡主的靈位上了柱香,還向一直以來誤會的舅母和表哥道了歉,倒很是勇於承認錯誤。
潘佑讓苗小榮一個人回分堂去報告案件,自己則和其他人在東城找了一家僻靜的茶館,特意要了間廂房。幾乎一夜沒睡的幾人精神都不是太好,倒是潘佑因為心中還有幾點疑問,精神奕奕地問道:“我還是想不明白,那怪……那孩子當時到底是怎麼憑空消失不見的?”
昨夜真相大白之後,雲修的果子為了安撫那小怪物幾乎都給光了,那小怪物聽完了鍾離敘的解說,又吃完了自己愛吃的果子,居然拍拍屁股一個閃身便不見了,他身手靈活無比,雲修雖是一流高手,擅長之處卻不在輕功上,一個不小心就讓他溜走了,再加上他本就沒有做什麼惡事,眾人也便沒有管他。那孩子既是為了幫閆誌義報仇而來,看到司空明俊死後估計也會回到他該回的地方去了。
鍾離敘掩嘴打了個哈欠,盡量打起精神來說道:“還記得梨樹下麵的那片草地嗎?我想他當時應該是趁你落地的時候,從樹上下來藏到了草地裏。潘哥昨天晚上也看到了,他行跡間很明顯是在模仿野獸,當時很可能就是貼著樹幹爬下來的,所以潘哥你沒有看到他跳下來,而且他身形單薄,那樹葉雖然不高,隻要他伏下身來也能將他隱藏起來,這才讓你以為他是憑空消失不見的。”
潘佑恍然點頭,他原本還誇下海口,等抓到那裝神弄鬼的人之後定將他打得爹娘都認不出,此時知道真相卻反而沒法追究,轉而問道:“你說這司空堡主到底知不知道司空明俊十五年前做下的事呢?要說知道吧,他為什麼要替司空明俊隱瞞?要說不知道吧,司空明俊卻咬定了他是知情的,還以為那……孩子是司空堡主找來害他的。”
鍾離敘有些感慨道:“我想他應該是早就知情的,但是他選擇了隱瞞下來。還記得薛夫人曾經說過的嗎?在她出嫁前,堡主待兩個弟弟可是比對她要好的。很可能就是因為堡主也知道,明明弟弟的天賦比自己高,老堡主和夫人卻選擇了他來做堡主繼承人,甚至老堡主很可能因為擔心司空明俊對堡主之位不死心而早早地將堡主之位傳給了大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