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力學應該是應用語言學的一個小小分支,而應用語言學又是語言學的一個分支,所以在探討語言力學之前,有必要先探討一下語言是什麼的問題。語言學家們對語言學和語言已經有了許多不同的解釋,這裏我隻是談談我個人對語言的認識。

雖然人們都在運用語言,也都知道語言是什麼,而且有無數的語言學教科書為語言下了基本一致的定義,但是,“究竟什麼是語言”這個問題可能還是難以回答,而且有不同的回答。人們常常以為語言就是我們日常說話的一種有相互聯係的聲音。當然,這種有相互聯係的聲音是語言,但語言並不僅僅是這種有相互聯係的聲音,這隻是一種有聲語言,是語言的基本部分。除有聲語言之外,還有書麵語言,所有人類的文化遺產絕大部分都是用書麵語言也就是用文字書寫或記錄而成的。除上述外,還有身勢語言。比如人的眼神、手勢,以及各種不同的輔助動作,這些對理解對方說話的意思都是有幫助的。許多學者也認為,非口頭語言包括動作、姿態、外貌、目光、表情、衣著、體味等,因為這些都涉及人們的個人特點和性格。可見,語言包括有聲語言、書麵語言和身勢語言。從有聲語言來講,也不僅僅是由口腔發出來的聲音,有聾啞人的手勢語,海軍艦隊用的旗語,另外還包括一些器具發出的聲音,如汽車的喇叭聲、防空警報聲、通知上課的電鈴聲等等,這些聲音都代表使用者所要表達的含義。當你坐在房間裏聽到廚房裏主婦動作所發出的聲音,你就知道她在幹什麼,比如她在洗菜、切菜、炒菜,等等。其實,這裏所說的也還是狹義的語言,從廣義上看,語言是一種符號,包括自然符號,如雲層的變化、水果表麵的各種變化等等,都可以告訴人們許多重要的信息。即使人類的語言也有所不同的,如嬰兒的語言就是自然語言,嬰兒和母親之間的交流,嬰兒的哭和笑實際上就是最初的自然語言。我們今天所知道的語言符號還是有限的,隨著社會的發展和人類的進步,人們將會掌握更多的語言符號,並且會把這些符號運用到具體的實踐中去。

一涉及語言,人們不可避免地想到在交際過程中的語言衝突。大家也同樣會想到,如果在交際過程中注意語言的運用,就有可能達到語言的和諧。當然,有時也會發生不同的結果,比如自認為所運用的是友善的語言,可是結果卻引起對方的不滿,因為每個人的語言都是自己人格的投射,這和個人的文化及家庭社會環境有關。比如“他媽的”這個詞,有些人認為是友善的和幽默的語言,而另外一些人卻認為是鄙俗的和不堪入耳的語言。因為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獨特的心靈世界,而這個心靈世界都是用自己的語言來描述的,盡管不一定讓別人知道。可見,如果語言運用不當,就有可能引起各種各樣的誤解。

上麵講的也隻是語言的種類,而究竟語言是什麼,有必要給語言作一個解釋。究竟語言是什麼,曆來有各種各樣的說法。比如有人認為語言是人類鬥爭的工具,還有人認為語言是人類的交際工具,另外一些人又認為語言是提供信息的工具以及人類思維的工具。當然還有些另外的說法和理論。所有這些說法都沒有錯,都有一定的道理,也有一定的理論根據。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由於曆史的發展和曆史條件的限製,每一種說法又隻是說明了語言性質的一部分。因為語言的功能是複式的,是多維的,並不是單一的。下麵我們先對這些情況做一個簡單的探索。

人類要存在下去就必須發展,要發展就必須了解各方麵的知識。要了解各方麵的知識,就要進行生存方麵的鬥爭。人類不鬥爭是不可能使社會向前發展的。我們可以設想在人類的原始時代,當時的古猿人要和惡劣的環境做鬥爭。所謂惡劣的環境是指天氣、居住的條件,以及周圍的各種其他環境。當時一般古人的壽命也隻有十幾年到二十年左右。當時的古人類住在山洞裏,除了要想辦法維持自己的生活,還要和其他的動物在爭奪食物方麵進行鬥爭。如果不和其他的野獸鬥爭就有可能被它們消滅。如果僅僅憑人類自己的力量是比不上其他野獸的。因為人跑不過兔子,力氣比不過老虎,生活能力甚至於比不上一般的小動物。所以,人類就有可能遭遇到其他動物的侵襲。如果人類不和其他動物抗衡,人類就可能遭到滅頂之災。這也就是達爾文所說的生存競爭、適者生存的道理。所謂“適”就是指在鬥爭當中取得勝利。人類若是想不斷地延續下去就必須要鬥爭。

那麼,語言和鬥爭又有什麼關係呢?人類和一般的動物相比,就是人類有團結性和社會性。如若一個單獨的人和老虎或者獅子鬥爭,失敗的往往就是人。所以,人類要和四周的野獸鬥爭,要克服惡劣的環境,就必須要團結起來形成一種合力。要團結就要有一種團結的方式,這就需要用語言作為聯係的符號。也就是說用語言把大家團結在一起。大家團結一致,製定鬥爭綱領,共同對付野獸和與自己為敵的敵人,從而改善四周的生存環境。在這種情況之下,人們把語言說成是鬥爭的工具是可行的。在各種不同的社會裏運用語言作為工具進行不同的鬥爭,這也完全講得通。

人類是社會性的動物,所謂社會性就是指人類能夠在一個社會集體之中生存。之所以能夠在一個社會集體之中生存,是因為人類能夠利用語言這個重要的工具進行相互之間的聯係。人類既然是集體的動物,人類就離不開集體,人類的生活就必然地依賴集體。無論是集體生活,還是生產,共同執行某一件工作,就需要用語言來取得相互的認同。沒有語言自然就沒有交際,沒有相互之間的來往,人類就無法為共同的事業進行奮鬥。可見語言不僅僅用來作鬥爭,而且可以用來進行交際。

有人認為語言是人類獨有的交際工具。其實一些動物也在運用簡單的語言符號進行聯係。因為語言本身是發展的,是從低級向高級發展,我們不能認為隻有人類的語言才是語言,而其他動物的語言就不是語言。我們如今既然了解人類本身也是動物,就再也不需要唯我獨尊,以為隻有人類才有語言,而其他的動物就沒有語言。雖然地球上的其他動物的語言比較簡單,但是在它們自己的社群之中也能夠起到交際作用。例如蜂群,蟻群,甚至狼群,以及其他有關的動物群體。我們必須把人類看成是動物的同類,如果脫離這一點就會給我們的研究蒙上一層迷霧和灰土。語言是人類的交際工具,但是語言不僅僅是人類獨有的交際工具。任何一種動物發展到一定的程度,都有可能運用語言進行交際,不過其他動物的語言目前仍然是一種簡單的語言罷了。語言決不是人類所獨有的,隻有人類的語言才是人類所獨有的。我想在弄清了這一個問題後對什麼是語言的探討會方便得多。

人類模仿動物的語言,或者動物模仿人類的語言都是一種和原來語言不同的事情,例如曹雪芹在《紅樓夢》中有一段話:

“那鸚哥仍飛上架去,便叫:‘雪雁,快掀簾子,姑娘來了。’……接著念道:‘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試看春盡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見《紅樓夢》第35回)這不能說鸚鵡就懂得人類的語言。這隻能說是鸚鵡學舌,模仿人類的語言,其實它並不懂人類語言的含義。因為人類的語言和其他動物的語言是不同的。人類的語言比其他動物的語言更加複雜,已經形成一套係統語言符號和確定的語法結構,意義清楚連貫。另外,在人類語言方麵也有不同。有些民族的語言就比較簡單,而且許多古老的種族語言現在業已被淘汰。在目前所有的人類語言當中,各種語言都具有各自的特點。不僅在語音方麵,而且在語言的結構、句法、語義等方麵都有各自的特點。

現在我們可以對語言作一個描述性的解釋:

語言是社會形成和文化傳播的基礎,是個人進行思維和人與人之間交際的工具,也是調節個人心理和化解人與人之間矛盾和爭議的手段。下麵我們對這個描述性的解釋進行研究。

沒有語言就不可能形成社會,因為社會是一個群體,在一個群體中群體的成員之間必須要交往,交往的工具就是語言。一個群體,無論是原始的群體還是發達的群體都不能沒有交往,沒有交往就不可能形成社會。比如,在一個原始部落當中,他們必須進行統一的生產和統一的規劃,在生產的時候個人與個人之間需要取得聯係,所有這些都需要一種交際和協商的工具,而這種工具就是語言。雖然在原始部落中所需要的語言是非常簡單的,然後隨著社會的發展語言也越來越複雜。另外,原始語言也不一定就是有聲語言,有可能最初的語言是手勢語或者用其他方法進行交際的工具。但是必須要有這種最簡單的交際工具,如果沒有就不可能形成一個集體。

群體之間傳達信息的方式是多種多樣的,特別在一些動物之間的傳達方式還不為人們所理解。如人們對螞蟻傳播信息的方法就還沒有完全了解,隻停留在表麵上。螞蟻在忙碌勞動時,我們會發現它們利用頭上的觸角傳播信息,而且非常迅速。那麼它們的語言文化是如何形成的,它們的語言基礎是什麼,我們目前還無法了解。我們可以設想,如果螞蟻沒有這種傳播信息的方法,可以肯定它們是無法進行統一行動的。無法進行統一行動就無法形成一個集體或一個社會。盡管它們的語言是簡單的,然而正是這種簡單的語言才形成了它們的集體基礎。蜜蜂所運用的傳播信息的方式更為奇特。它們可以把遠處的蜜源運用翅膀震動的方式傳送給其他的蜜蜂。我們前麵已經敘述過,語言是各不相同的,並不一定用聲音或手勢,利用觸角的碰撞以及翅膀的震動都可以形成語言。人類的感官是有限的,大自然的現象是複雜的。我們不能用自己的感官來衡量世界裏的一切事物。世界上還存在著許多我們感官不能感覺到的現象。世界中的現象是非常奇妙的。我們可以通過觀察了解在其他動物身上存在著我們所沒有的東西。總之,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語言是形成一個集體的基礎,因為語言可以使一個集體內的成員統一思想和統一行動。沒有統一思想和統一行動的工具是不可能形成一個集體的。任何動物也都有它們自己的文化特色,它們的特色文化也需要相互傳播和相互交流。而文化的相互傳播和相互交流的基礎就是語言。

語言可以調節個人心理和解決人際矛盾和爭議,為什麼呢?因為任何一個人都經常參與選擇活動,或者說進行一個抉擇的過程。比如,人們在進入食堂的時候,就會考慮該買什麼樣的菜;在受到委屈時,就會考慮如何對待自己所受到的委屈。不妨舉一個具體的例子來說明。某人於某日由於不小心丟掉了100元,心裏感到十分難過。首先可能出現許多不同的選擇,比如:(1)

到派出所去報案;(2) 到可能丟掉錢的地方去找;(3) 回想一下,是不是放在什麼地方根本就沒有帶出來;(4)

思考其他各種各樣的原因。這些都是初步的選擇,但不管怎樣,丟掉了100元是一件事實。丟掉了錢當然造成經濟上的損失,心裏十分不高興。由於各人的性格和自我處理的方法不同,麵對這樣的事實就有不同的態度。比如:

(1) 心中非常難過,甚至於懊悔自己把錢帶出來。並且責備自己太不小心,結果丟掉了錢。

(2) 責怪別人,為什麼不提醒自己,結果把錢給丟了。

(3) 咒罵偷錢的人,為什麼不去偷其他人的錢,偏偏偷自己的錢。

(4) 心情焦慮,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5) 冷靜地調節自己的心情。這次丟錢是對自己的一次警告,對自己有好處,今後以此為訓,出門要小心一些,東西就不會再被偷了。

(6) 進一步勸慰自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次丟了錢就接受了一次教訓,以後加以注意就不會丟錢了。

以上的各種考慮都是思維活動,每一個思維活動都是由不同的語詞和語句構成的。如果丟掉錢的人能夠運用合適的語言構成的思維進行自我心理調節,其心裏就會舒服得多,也就不會太難過。這裏我們可以說語言是調節心理的一種手段。語言和心理有非常密切的關係,問題在於人們還不太注意罷了。如果每個人都能夠把語言和自己的心理聯係起來,許多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所以人們應該記住並了解,語言最大的功能之一就是能夠調節自己和別人的心理。

再說,除了能夠調節心理外,語言還能夠解決人和人之間的矛盾和糾紛。這裏包括各種各樣的矛盾和糾紛。比如商務方麵的糾紛,老師和學生之間的矛盾,等等。我們先舉一個《紅樓夢》裏的例子來說明。在《紅樓夢》的第20回中,賈寶玉的奶媽李嬤嬤發現襲人睡在床上沒有理會她,心中頗為生氣,就罵道:“忘了本的小娼婦!我抬舉你起來,這會子我來了,你大模大樣的躺在炕上,見了我也不理一理。一心隻想裝狐媚子哄寶玉,哄的寶玉不理我,隻聽你的話。你不過是幾兩銀子買來的小丫頭子罷咧,這屋裏你就作起耗來了!好不好的,拉出去配一個小子,看你還妖精似的哄人不哄!”襲人再向她解釋也無用。甚至於賈寶玉告訴她襲人生病了,在吃藥,並且說,如果不相信可以問其他的丫頭。李嬤嬤仍然不相信,而且開始又罵寶玉:

“你隻護著那隻狐狸,哪裏還認得我了呢?叫我問誰去?誰不幫著你呢?誰不是襲人拉下馬來的?我都知道那些事!我隻和你到老太太、太太跟前去講講:

把你奶了這麼大,到如今吃不著奶了,把我丟在一邊兒,逞著丫頭們要我的強!”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發現李嬤嬤不僅和襲人發生了矛盾,而且又和賈寶玉發生了爭議。其實,這裏的矛盾隻不過是由誤會產生的,但是既然產生了誤會,造成了矛盾,就應該通過語言來解決。當時,大家都失去了主意,不知如何辦是好。正巧這時候王熙鳳走了過來,她了解今天李嬤嬤不高興,既犯了老毛病,又輸了錢,所以遷怒於他人。於是她笑著臉對李嬤嬤說道:

“媽媽別生氣。大節下,老太太剛喜歡了一日。你是個老人家,別人吵,你還要管人家才是;難道你倒不知規矩,在這裏嚷起來,叫老太太生氣不成?你說誰不好我替你打他。我屋裏燒的滾熱的野雞,快跟了我喝酒去。”王熙鳳的這一席話就解了圍。因為這些話很有解圍的力量。語言雖然很簡單,但是非常有說服力。這一席話有三方麵的內容:

(1) 你是懂規矩的,如果你這裏一嚷嚷,會使老太太生氣(這是李嬤嬤最怕的事情);(2) 你說是誰使你不高興的,我可以替你去打他(這是哄騙小孩的方法);(3)

我房間裏正燒著滾熱的野雞,我請你去喝酒(這是解圍的好方式)。這裏她的話是軟硬兼施,硬的是:

你不能嚷嚷,老太太會不高興的。誰都怕老太太,當然李嬤嬤就不敢再吵了。軟的是:

你說是誰不對,我就去打他;我現在請你去喝酒吃野雞。這就是運用語言調解矛盾和爭議的例子。如果你不去調解矛盾,反而加油添醬地擴大矛盾,那就會適得其反,矛盾也就會越來越深,爭議越來越複雜。現在不僅在人際關係方麵,而且在國際問題方麵都可以用語言來調節。其實人與人之間的糾紛,甚至於國與國之間的糾紛往往就是由於語言的運用不當造成的。另外根據有關報道,說一個凶手殘忍地殺害了一家三口,僅僅是因為在一年之前他向這一家的主人借錢,那人不僅沒有借給他,而且話說得太難聽,傷害了凶手的自尊心,最終他用殺人的方法進行報仇。當然,這件事情說明凶手不能自我調節心理,殺人是絕對錯誤的。但是這也說明被害的人所用的語言力度太強。

語言除了用作鬥爭的工具和交際的工具之外,還是思維的工具。法國哲學家笛卡爾說過一句名言:“我思故我在。”他的意思是說,一個人感覺到自己有思想能夠思考,也就說明他本人是存在的,如果他不存在他自然就不能感到他有思想並且能夠思考。語言和思維的關係是非常密切的。沒有語言人們就不可能進行思維,脫離語言的思維是不存在的。因為在語言裏的每一個詞彙都有確定的意義,把幾個不同的詞彙聯在一起就形成一條語句或者一個判斷,也就形成一條有確定意義的思維結構。

語言和思維本來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按照《現代漢語詞典》裏的解釋,語言是人類所特有的用來表達意思、交流思想的工具,是一種特殊的社會現象,由語音、詞彙和語法構成一定的係統,一視同仁地為各個階級服務。而思維是在表象、概念的基礎上進行分析、綜合、判斷、推理等認識活動的過程。思維是人類特有的一種精神活動,是從社會實踐中產生的。從這兩種解釋可以看出,語言和思維的確是完全不同的。然而語言和思維又是不可分的,兩者是密切相連的。思維是利用概念來對客觀事物進行分析、綜合、判斷和推理。邏輯中的概念在語言裏就是詞,邏輯中的判斷就是語言裏的判斷語句。比如:“牡丹花是美麗的。”這既是一條語句,又是一條判斷。從語言角度分析:“牡丹花”是普通名詞,“美麗的”是形容詞。兩者用一個聯係動詞“是”連成一個獨立的有意義的句子。從邏輯角度分析:“牡丹花”和“美麗的”是兩個概念。在這個判斷之中,指明牡丹花具有“美麗的”這個屬性。也就是肯定“牡丹花”具有“美麗的”這個屬性。這是一個肯定判斷,是用一個係詞把兩個概念聯係起來的全稱肯定判斷:“所有的牡丹花是美麗的。”盡管在這個全稱判斷裏省去了“所有的”這個表示數量的形容詞。

《現代漢語詞典》裏所說的是思維的形式,也就是邏輯,而邏輯本身並不是思維。我們這裏說的語言和思維是聯係密切的,是指如果思維離開了語言就不能思維。同樣,語言也不能離開思維,語言如果離開了思維也就等於沒有了語言。因為語言必須要有意義,而意義必須通過思維才能表達出來。比如我們說“真理”,這是一個語詞,但“真理”是什麼呢?它必須有意義,而意義是通過思維表達的,我們一說出“真理”,就會有一種模糊的真理意義,要進一步理解其道理,就更加需要運用思維。所以,我們可以說,思維就是內在的語言。何況每一個概念都可能有幾個或者更多的不同意思。究竟應該用哪一個意思就要由說話人選擇。在語言當中存在著各種不同的情況,諸如同義、反義、近義和相似,等等。再加上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語言,各民族的語言無論單詞單句都不是絕對對等的。所以我們在研究語言的時候就會產生各種不同的現象。而所有這些現象都是我們在研究語言時需要注意的問題。

語言和思維的關係還有更深刻的意義。因為客觀事物在大腦中的反映形式是全息的,在沒有思維的時代,所有的反映隻能是模糊的圖像,盡管各種感覺器官可能在大腦中生成某一事物的全部形象,由於思維活動尚未產生,所有事物形象都是模糊的,缺少動力。模糊的形象對初始人有作用。對事物模糊反映的形象實際上是思維的沉睡狀態,也可以稱為思維的初始靜止狀態。比如,初始的人們發現某一種水果好吃,在大腦裏會出現這種水果的形狀、味道、手感等綜合形象,也僅僅是一種個體感知的模糊形象,不能和具體的諸如圓形、紅色、蜜甜、光滑等這類詞語聯係起來,隻是一種模糊的感覺複合體。由於大腦在人類活動中的不斷發展,他們逐漸學會用某種聲音、手勢、身勢、表情等來表達某種事物和情感,這就是最簡單樸實的語言符號。正是這些簡單的語言符號用來表達思維,使思維從模糊的狀態中解放出來。語言不僅是發出的聲音符號,也包括前麵所說的手勢、身勢、表情。如微笑表示高興和喜歡,流淚表示激動、喜悅和痛苦,招手表示歡迎,搖頭表示拒絕等,這當然是某些初民的語言,另外不同的民族可能用不同的方法表示同一情感,或者用同樣的符號表示不同的意思。不管何種語言符號,應該承認從一開始這些符號就和語義連在一起,語言符號的出現就是分析思維活動的開始。

當今人們對語言的理解隻限於對有聲語言的研究,比如,訓練猩猩發聲,探討猩猩是否能夠言語。其實,動物的思維活動也在發展著,隻不過發展的速度比較緩慢而已。我們知道,猩猩和其他的動物也能夠相互交流,它們用不同的聲波聲段,走路和跑步的姿態,身體的動作,麵部的表情等來表達自己的簡單的思想。應該承認,動物是有簡單思維的。比如當牛進入宰牛場時常常會流下眼淚,嬰兒狗突然死亡,也會造成母狗的自殺行為;母狼甚至於願意喂養人類的嬰兒,俗稱狼孩。這些都說明動物有一定的情感,有一定的思維,有簡單的語言,不是用一個本能就能夠說明的。不過它們所用的語言符號目前還不為人們了解,人們不懂得它們的思維活動與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