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琛登基之後,立馬就西綺現在存在的重重弊端,開始了大刀闊斧的變革。正可謂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燒的可是熊熊烈火。
趙子琛即刻宣布大肆削減農戶的賦稅;大肆鼓勵百姓從商以圖從中取稅。在原有的禮部,兵部,戶部,吏部,刑部,工部之外,再單獨成立一個商部,要求大商人們出席商部會議,大膽提出他們的意見。
接著,從禮部分離出來一個文淵部,安插一係列自己多年來考察鑒定出來的具有變法思維的學者,撥下重款要求他們遍開私塾。在他的有生之年,構建一個完完整整的文化盛世。
最後,則是選取有聲望的大學士組建內閣,給內閣大臣以足夠的議政權。
趙子琛的三把火燒下來,即刻在朝野掀起了軒然大波,群臣皆議論紛紛。但是趙子琛早在多年前便開始協助太上皇執掌朝政,根基穩固,威望頗高,他的改革,是沒有多少人膽敢反對的。
唯一敢發表不滿言論的,大概就是一向自詡為嫡出皇子的康王趙子涯了。
“荒唐,這小子簡直是荒唐!”趙子涯一路罵罵咧咧,被自己五弟近來鬧得天翻地覆的革新表示極度不能接受。
不僅他,很多保守官員都對新皇的決策持懷疑態度,雖然表麵上不敢說。
現在世道紛亂,誰都知道大戰可能一兩年內就會爆發,希綺百年無戰亂的神話可能就要終結。因此希綺縱使再有錢,也不該在這個關頭把錢花在什麼推廣民間教育,維護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的權益上啊。
真讓人難以苟同!
一口氣忙活了半個月,趙子琛隻覺得有些疲憊。
自己的變法小荷露出尖尖角,他總算可以稍作休息。變法總是要掀起腥風血雨的,這一點他深刻明白。正因為保守派的阻礙不可忽略,上任初期他才強壓下自己的熱情,隻是微微動些手腳,小試牛刀而已。
趙子琛躺在床上,深呼吸閉目休憩,意識漸漸的模糊了起來。
朦朧中,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個銀裝素裹的季節。他重傷初愈,站在房門口,遙望那抹快樂的青色身影;她在雪地裏跳著,轉著,灑下一片片銀鈴般的笑聲;如同墜入凡塵的仙子。
“子琛哥哥,”她忽而轉過身來呼喚自己,笑靨如花,眼中的光芒蓋過皓月星辰,“子琛哥哥!”
趙子琛驀地睜開了眼,伸手就要去抓,“弦星妹妹!”
眼前什麼都沒有,原來又是夢境。
原來又是夢境。他近來越發頻繁的做著這樣的夢,夢見那個安詳的小鎮,和那個純淨的少女。如果可以,他情願自己不要醒過來;永遠沉溺在那個美麗的夢境。因為一旦夢醒,一切都會歸於平靜;眼前還是他每日都能看見的寢房;還是一樣的布置,一樣的裝潢,一樣的寂靜。
一樣的--窒息。
“嗬,”他忽而冷冷笑了起來,仿佛是在自我嘲諷。為了成就千秋霸業,他狠心棄她。這一年多來,他成千上萬遍的告誡自己,絕對不要再去想她。可是,思念竟仿佛如同鑽心的毒藥,在他心中越侵越深。越是想忘,越忘不了。是否,他根本早就無藥可救了?
他緩緩取出自己隨身收藏的那個晶瑩亮麗的珠花,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她還好嗎?是否--恨自己?
他忽而又苦笑了起來,還用問嗎,她必然是恨自己的。隻是她恨自己也好,怨自己也好,待最近忙過,他一定要去京城見她一麵。知道她一切安好,他便放心了。
“陛下--”清脆的聲音響起,侍女梓嫣徐徐地踏了進來。
“何事?”趙子琛收好珠花,神情有些恍惚。
“皇後娘娘差人來問,陛下今晚要不要過去歇息。”
趙子琛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每天都來問,煩不煩?”
啊哦,梓嫣吐吐舌頭,深表同情。這貌美無雙的顧弦陽做了皇上之後,更不得皇上待見了。
“奴婢告退。”梓嫣優雅地敬了一個禮,緩緩向後退去。
“等等。”趙子琛睜開了眼。
“嗯?”梓嫣睜著大大的眼睛,新奇地看著自己服侍多年的皇上,他該不會要臨幸自己吧?
“把上次那個姑娘帶過來。”
梓嫣一下子大失所望,眼簾也可憐巴巴地垂了下來。皇上生性風流,卻獨獨從來不碰每天繞在自己身邊的這些個美麗的貼身侍女們。好像她們真甘願替他打理他的風流韻事似的。
梓嫣嘟著小嘴,“請陛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