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如嫣這心病確實不小啊。她彈琴到亥時剛過,累了,困了,程延仲幫她蓋上一層薄被子,曹如嫣拍走程延仲的手,程延仲溫柔體貼:“如嫣,我還是睡在你旁邊的臥榻上。你晚上若有不適,叫我一聲就好。”“嗯。”、、、、、、
彩霞走了一整晚都沒找到程延仲,沮喪地回到東廂房,已是次日寅時,見到程安已在門口守著,說:“讓開,待我去伺候大少奶奶。”
程安這回理直氣壯地回答:“大少爺和大少奶奶昨夜聊到亥時才睡現在還未醒呢,你想去驚擾他們嗎?”
“大少爺什麼時候來東廂房的?我怎麼不知?”彩霞像個主人似的問。
程安哄笑她:“誰讓你整夜亂跑,不好好伺候大少奶奶?”
沒有程延仲的陪伴,蘇若瑤寂寞不少,但她想得開:現在最需要延仲的是如嫣。我每日還有看不完的詩書和經史子集呢。還有四夫人這個難解之謎。
建安廳裏,四夫人正在向程迪智夫婦請求:“老爺,夫人,珍珠有一件事請求,望老爺和夫人準許。”
“什麼事,說吧。”程迪智看見四夫人也沒好臉色:“我隻記得延元住在你那裏時烙傷蘇若瑤的臉,然後延元又失蹤了。”
“延元的失蹤,是珍珠照顧不周。”四夫人程重地說:“今日我想說的是延兆,他在他二舅家念書已有一段時日了。他二舅時常來信說他功課良好,深得先生讚許。因珍珠的二哥無子,想將延兆過繼給他。不知老爺,夫人意思如何?”
程迪智不開心:“我從沒聽說過舅舅要將自己的外甥過繼為子的,你們劉家沒有其他的侄子願意給二舅爺做兒子了嗎?”
大夫人也開口了:“珍珠,你是延兆的生母,剛才你說請老爺準許,難道,你已經答應了?”
“是的,我二哥無子,對延兆寵愛有加,我其他的侄子也不願被過繼去。我這個做妹妹的,也隻好忍痛割愛了。”四夫人不舍地說。
程迪智考慮一番:“這事,延兆自己怎麼說?”
“我帶他來了。”四夫人說。
於是,這個三少爺程延兆進來了,程迪智看著他戰戰兢兢地慢吞吞低頭走過來,煩躁地問:“延兆,你能不能走快點,這是在步步生金蓮嗎?”
被程迪智這麼一說,程延兆抖了一下:“延兆許久未見爹和大娘,向爹和大娘問好了。”
程延兆的聲音微弱,程迪智不管這些了:“延兆,你二舅要將你過繼為子,你就得離開程家。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程延兆的聲音還是提不起勁:“延兆無想法,一切聽爹,大娘和娘的安排。”
這話令程迪智暴跳如雷:“七尺男兒居然說出這種喪氣話,毫無主見!延兆,你就算做不到你大哥延仲那樣昂首闊步,文武兼修,說一不二,也看看你二哥延濱膽大心細,重責扛身,堅韌不拔啊!我真不知你的二舅到底喜歡你哪一點,要把你過繼為子。”
大夫人推推程迪智:“老爺,延濱已與程家斷絕,不宜說他。”
“行,我直到了。”程迪智還是不舍得過繼自己的兒子,雖然這個兒子是他最不喜歡的一個,他問四夫人:“珍珠,若是延兆離開你,將來你老了,怎麼過日子?誰來孝敬你?”
“我是延仲的四娘,也是延嗣的四娘,有他們孝敬,足矣。”四夫人說。
大夫人陰笑:延嗣還那麼小,將來他還得孝敬他自己的娘呢。至於延仲,恨透了你,還指望他孝敬你?
程迪智看著眼前這對母子,母親堅決,兒子軟弱,也不再想了:“也罷,我看延兆離開程家,離開珍珠你這個親娘,或許會對他軟弱膽小的性子有所改變。唉,延濱早就斷絕了,延元失蹤半年了,如今延兆也要走,我程迪智六個兒子就隻剩下三個了。這是誰給我的報應啊?對了,延兆,不要急著走,明日端午,過完端午再走吧。”
“是,爹。”
四夫人帶著兒子程延兆離開了建安廳。大夫人趁此將早已醞釀好的想法說出來:“老爺,延新與延兆同年,今年也十七了,是否該給他做做安排?”
程迪智的好奇心來了:“夫人,你居然為延新著想起來了?”
大夫人臉一沉:“老爺,你別這麼說我。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這個做大娘的自然得為整個程家的兒孫思慮周全。”
“可延新他出世已久,我難得見他幾回,隻覺得他對文武都不感興趣,除了弄些盆栽外,也無特長。我看就讓他先去藥材廠,從賬房做起,然後跑生意,觀察一下他的能耐再說。”程迪智也隻算是隨意安排了一下程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