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程延仲和曹如嫣就沿著東邊的亭子一路,慢慢地散步,牽著手,程延仲問:“如嫣,昨晚,你說,有話聊,可你又睡著了。”
“誰讓你那樣的。我就是想問,在我們成親之前,你見過我嗎?”曹如嫣期盼地問。
程延仲仔細想了一會:“這個,沒有。但是我聽說過,曹家大小姐是縣裏的名媛。”
曹如嫣甩開手,推了他一把,撒嬌了:“呆腦筋,也不會說句謊話來哄人家嗎?如果這世上,沒有我和瑤姐姐犯傻,誰會願嫁你呢?”
程延仲看出曹如嫣的心思,又牽著她的手:“不生氣,不生氣。聽你這麼說,你見過我,是嗎?在哪裏?是否一見鍾情了?”
“想得美,”曹如嫣嘴硬了:“見是見過。在遊船時,那些官家千金們,都指著,探出頭去看,說那是程老板的大公子。我看她們一個個都羨慕得像個個傻瓜。不過我也看了你一眼,不怎麼樣嘛。天下眾男子中其中一個而已。”
曹如嫣走著跳著,停不下來,程延仲總是要去牽著她:“那時你對我就這映象嗎?後來,我爹派人來提親,你是否紅了臉,心跳得說不出話了?”
“胡說!當時我哀歎,這世道是由男人左右的,恨自己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要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可又不能反對,因為要給弟弟妹妹做出遵從父母之命的好榜樣。我隻能躲在房裏偷偷地哭,悲戚落花凋零。”曹如嫣得話雖難過,但表情開心地很,還得意地瞥了程延仲一眼。
程延仲都看得出,聽得出:原來小如嫣對我早已芳心暗許,又不好意思道出,卻在這硬嘴,哀歎自己不能左右的命運。她以為我看不出來呢。
程延仲牽著她,開玩笑問:“如嫣,你這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約,定有後悔,心有不甘。是不是當初情願拋繡球,自己選個夫婿?”
曹如嫣手裏握著一束墨蘭,掃著程延仲的臉,歪著頭,想象著說:“拋繡球?要是拋中一個比你還無賴,流氓,土匪的男人怎麼辦?我這輩子還要不要過啊?”
“這世上還有比我更令如嫣討厭的男人嗎?”程延仲雙手捏著她的臉,說反話,心裏想:這世上沒有比我更令你深愛的男人,也沒有比我更深愛你的男人。
曹如嫣追打他:“在外麵還敢捏我,放肆!聽著,如果給我權力,我要自己招親,文試,武試,我親自垂簾麵試,還要派人去調查來相親者的口碑,然後一一審閱。這可比你參加鄉試,會試都難。”
“喲,聽起來好厲害。可我自認為,你要真來這麼一場招親,在南安縣,我肯定第一,到時我拔得頭籌,你不還得嫁給我。我看你就別費心思了,認命吧。”程延仲給她出了道難題。
曹如嫣也有招:“沒那麼簡單,殿試還有前三甲呢。我招親也有,我就在前三甲裏麵選一個我中意的夫婿,就不選你這個自高自大的。”
“到時我都蟾宮折桂了,你竟不選我?”程延仲邪裏邪氣地說:“那我豁出去,帶著我程家三萬人馬,三千戰船直逼你家,逼婚,搶親。到時,你可別整日唱著化蝶雙雙飛啊。反正呢,我怎麼都製服得了你。”
已來到了山居亭,曹如嫣誇張地歎氣:“我曹如嫣竟嫁了一個山賊,土匪,今生就在這賊窩裏了嗎?”
程延仲來了一個公主抱,轉起來:“嫁入我程延仲的賊窩,你就是我一輩子的賊婆娘。”
“賊婆娘就賊婆娘,我不認命又能如何呢?”曹如嫣歡笑如銀鈴般。
西邊的曉夢亭,蘇若瑤坐在那裏,依著欄杆,遠遠地看著東邊的山居亭,幸福地說:“多好,延仲,如嫣就該是這樣的一輩子,一對比翼雙飛。”
“蘇希仁,好看嗎?”程延仲突然一個人出現在身旁。
蘇若瑤期盼而憧憬地說:“好看,我喜歡看延仲和如嫣這樣親密,夫妻相愛就該如此。”
程延仲眼神中閃過一絲笑,心中又喜又憂:延仲,如嫣這樣相處得好,是程家的福氣。可是,若瑤,你呢,你就這樣祝福他們嗎?既然和如嫣談得來,就和他們一起吧,別獨自悶著。
程延仲離開了,蘇若瑤還在觀賞著:曾經,這是我和延仲的生活,可現在,延仲,我真的無心也無法像如嫣這般為你笑得絢爛盛開,對不起。我裝不出來。我隻能在你身邊,看著程乾長大,其他,你想要的,我已無心。
這時,程延仲和曹如嫣玩累了,就坐下來。在山居亭中,程延仲抱著曹如嫣,曹如嫣依著程延仲,躺在他腿上:“延仲,你怎麼突然一早拉我起來散步到山居亭呢?我還在睡夢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