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仲這下也有了點笑:“嗯是的,從前蕊蕊也這麼說。”
佳豪似乎是很久沒有看到父親了,一看到程延仲就把足球踢過來,程延仲接住,把球踢到一旁,張開雙手。佳豪眼睛澄清明亮地飛奔過來,蹦迪一下就跳了起來,撲在程延仲懷中,明淨的童音喜悅地喊著:“爸爸,你有兩個禮拜沒有來看我了,我都記著呢。”
“好,爸爸知錯了,”程延仲抱著兒子,拍拍他的背,放下他來:“佳豪,今天家裏來了客人,你看。”
佳豪忽閃著澄亮的大眼睛看著蘇若瑤,思索著,然後眼珠兒一轉,童稚的聲音響徹院子:“阿姨姐姐好。”
“佳豪,你好。”蘇若瑤高興地點頭,本有一大堆的話,卻一時說不出來。
程延仲則問著佳豪:“阿姨就阿姨,姐姐就是姐姐,為什麼喊‘阿姨姐姐’?”
蘇若瑤這下就停不住自己的腳步了,從沙發上跳下就站在了院子口,在那裏等。
程延仲跟著出來,拉著蘇若瑤的手:“進去吧,外麵冷,風大。”
農村確實比城區冷,盡管今天天晴,但還是風大風寒,眼淚被吹幹了,眼睛被吹地刺痛,時而睜不開眼。可蘇若瑤就是被釘子釘在那裏一樣,望穿秋水地看著回來的路。程延仲的手被她一次次地打下來。
程延仲也呆了:若瑤怎麼癡成這樣?是在意我有初戀和兒子嗎?可是若瑤,你在等待佳豪回來。
他不說了,就陪她一起等。蘇若瑤被風吹地手腳冰涼,但卻充滿希望地問了句:“佳豪,這名字好聽,順口,喜氣。”
“本來我覺得蕊蕊是曆史老師,取名字更有深意,但她一定要我來取,可我也不懂什麼字義,就取了這個挺俗的名字,可能重名的很多吧。”程延仲說著,歎著。
蘇若瑤卻固執地,吹著凍僵的手:“佳豪這個名字就是好聽。”
“是的,那是我和蕊蕊的兒子,今年八歲了,那時蕊蕊生下兒子的時候就一直住在這裏。住了兩年。”程延仲未說完,泣不成聲。
蘇若瑤質問他:“就這麼沒名沒分地生了兒子,兩年後意外身亡了?為什麼沒有成親啊?”
“我爸爸嫌棄蕊蕊家窮,與我不是門當戶對,就一直不同意,後來佳豪出生,我爸爸才鬆口了,但也不表態。佳豪兩歲了,會喊爸爸媽媽爺爺了,我爸爸才同意我和蕊蕊結婚,可蕊蕊沒有等到那一天。”程延仲癱靠在沙發上:“我想跟著蕊蕊去,想舉辦冥婚,但是為了佳豪,我沒有這麼做,也沒有再婚,就是要把我和蕊蕊共同的孩子養大成人。讓她泉下有知,開心著。”
蘇若瑤也已是梨花春雨了,哭得口齒不清了:“佳豪呢?他平時會不會要娘啊?孤兒院的孩子都喊著娘,不喊爸爸。”
程延仲抱著她,拖著走,離開墓地,還聽到蘇若瑤隻喊:“我要撞死在王昔蕊麵前!”
“若瑤你瘋了!”程延仲拍著她腦袋。
“是的我瘋了。”她哭得沒力氣了,因為太傷心,哭得氣息都傳不過來。
一向氣息穩重的她都不知自己會這麼傷心,哭得快要斷氣了。
躺在沙發上的她,穩定了氣息後,也穩定了情緒,沒有力氣地問道:“這是哪裏啊?”
“我和蕊蕊在連城大學做老師的時候,蕊蕊說想在鄉下蓋一棟房子,於是就有了這棟房子了。”程延仲看著這房子裏麵,尋著他的回憶:“這裏有我和蕊蕊的美好回憶。”
“雖有美好回憶,可終究還是耐不過寂寞,想別的女人了,還把她帶到初戀的住所來。我,就是那個可恥的女人嗎?”蘇若瑤嘲諷著自己。
再看太極鏡,上麵的人影消失,再是一團模糊,模糊變清晰,出現一個女性的樣貌,微笑著,對著蘇若瑤微笑。逐漸又消失了。
跪著的蘇若瑤一下崩坐在地上,靠著墓碑,想著清風道長所說:太極鏡是第二十五代孫的,可以照出任何與他有關人的前世今世。
那麼剛才裏麵的影像就是說:王昔蕊是我的今世身,那麼我和王昔蕊就是同一人的前世今生了?
難怪王昔蕊會在我來到這個時代的那一天死去,因為同一時間,不容一人的兩輩子。所以,是我害死了王昔蕊。
蘇若瑤朝著墓碑撞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再看看那還在石頭上埋頭思念的程延仲,蘇若瑤不禁感慨:這個男人,就是我這輩子的丈夫?原來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