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第一縷陽光投進窗戶,打在碧佳有些蒼白的臉上,長而卷的睫毛像是輕巧的蝶翼停在花蕊上,仿佛隻要來人輕輕一碰,便振翅欲飛。
而陸彩雲無聲無息地靠近,麵色無表情,盯了船上蒼白的碧佳好一陣,良久陸彩雲才抬手,目標朝著碧佳纖細的頸脖而去。
忽然!
原本雙眼緊閉的碧佳突然睜開眼,如蝴蝶展翅般,一手鉗住了那隻滿含惡意的手掌。
碧佳看著眼前這張秀麗的臉,神色陰冷,因重傷昏迷而極度缺水的喉嚨變得有些粗礪沙啞,怒道:“陸彩雲,你想做什麼?”
陸彩雲見碧佳已經醒了,連忙收斂了臉上的殺意,眨了眨眼,一臉無辜道:“你醒了?”
碧佳最看不得她裝腔作勢,手中力道不由加大,不耐煩道:“別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你剛才想做什麼?殺我?”
陸彩雲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掙紮起來,說道:“我聽不懂你再說什麼,我隻是想給你掖被子,怕你著涼,你幹什麼,快放開,我手好痛!”
還真是會演!佳眼裏劃過一抹冷色,攥著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麵前,一雙眼睛冷冷直視著陸彩雲。
看著陸彩雲麵上的神色,碧佳冷笑一聲,目光尖銳得仿佛要撕開她的層層偽裝,不由得冷笑道:“你能騙過陸鴻,卻騙不過我,你不是陸彩雲,你到底是誰?你想幹什麼?”
“我是誰?”陸彩雲緩緩吐出幾個字,嘴角一勾,竟然將力道毫不費力地從碧佳手裏卸了下來!
碧佳隻覺手心一空,虎口一麻,緊接著,是驚人劇痛襲來,當下冷汗連連。
“怎麼會……!”
碧佳痛呼出聲,看著神色自在坐在對麵的陸彩雲,咬緊了牙關憤恨道:“果然,你根本不是陸彩雲!你到底是誰?”
真正的陸彩雲根本不會有這麼驚人的力道,也不會這麼容易就卸下她的掌勁!
隻見陸彩雲挑了挑眉,雙手抱著胳膊,神色冷冷地看她,微勾的唇角像毒蛇吐出冰冷的蛇信。
“疼嗎?疼就對了,你以為你是誰?這次我讓你重傷,隻是給你一個警告。管好你自己的嘴,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
手中劇痛越來越厲害,不合身的病號服此時也已被冷汗浸濕,黏在身上,粘膩至極。
碧佳強撐著劇痛,有些吃力地威脅道:“你就不怕……我錄音嗎?”
聞言,陸彩雲不在意地挑挑眉,冰冷的眼神朝她襲來,挑眉道:“你可以試試,我能把你捅成重傷,也能殺你第二次。隻要你有那個命。”
腹部還殘留的劇痛在提醒著碧佳這個女人是多麼的喪心病狂,她可不敢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如先穩住這個陸彩雲,時間一久了,她遲早會露出破綻,何必這一時自尋死路?
碧佳思緒一轉,一瞬間想通,連忙低眉順眼道:“好,我答應你,絕對不到處亂說,你先把掌勁給我卸了。”
陸彩雲聽到滿意的回答,微微頷首,走近了碧佳,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語道:“這才乖,識時務的人總會活到最後。”
這是一句赤裸裸的警告。
碧佳有種錯覺,如果她不答應,不認慫,陸彩雲可能會讓她當場斃命!
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碧佳隻覺得背後一陣冷汗,麵上做出一副膽怯的樣子,連連點頭。
陸彩雲滿意地笑了笑,然後給她攏了攏不知何時掉在地上的被子,關心道:“碧佳,沒想到你睡覺這麼皮,連被子也不好好蓋,要是感冒了,更不利於傷勢恢複了。”
碧佳還在疑惑這女人怎麼突然從殺人魔轉性又披上了天真無邪小姑娘的皮,就聽到一聲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彩雲,你怎麼在這裏?”陸鴻皺了皺眉,對陸彩雲的出現有點疑惑。
陸彩雲昨天重傷碧佳,今天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她病房裏?
雖然知道自己不該懷疑她,但想起昨天碧佳還未放完的錄音,陸鴻心裏一絲猶疑閃過。
陸彩雲扭頭,解釋說:“陸鴻,我來看看碧佳。”
說著,陸彩雲垂下頭,自責地道:“昨天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拿刀刺了碧佳,全身像是不受控製一般,我特別害怕。”
“還好,碧佳沒什麼大事。”陸彩雲仰起臉,一臉關心,似乎鬆了一口氣。
碧佳在陸彩雲身後,看著她幾近天衣無縫的表演,心裏暗暗嘲諷。
這演技可以拿奧斯卡小金人了!
陸彩雲,你給我等著,等我傷好了,我一定要揭開你的真麵目!
陸鴻看陸彩雲似乎是真的關心碧佳,順水推舟說:“你情緒突然失控,應該是被那個神秘人控製了,下次千萬要小心,不要魯莽,那麼,給碧佳道個歉吧。”
陸彩雲神色一僵,看了看他,又看看老神在在的碧佳,沒吭聲。
三個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悶。
最後還是碧佳開了口,有些陰陽怪氣道:“算了吧,她的道歉,我可受不起。”
陸彩雲似乎有點惱羞成怒,瞪了碧佳一眼,便不吭聲地跑了出去。
陸鴻有些頭疼,檢查了碧佳的傷勢之後,才道:“我代彩雲給你道歉,她被神秘人控製重傷你,她不是故意的。”
碧佳冷笑一聲,腹部劇痛猶在,抬眼直視他,一字一句問道:“她自己說被神秘人控製,你可有曾親眼見到?你真的相信,這世上,有操控人心的藥物?”
陸鴻眼睛一眯,神色微冷道:“你想說什麼?”
碧佳嘴巴張了張,想起之前驗過陸彩雲真假的事,心道還是不要觸碰陸鴻逆鱗才好,然後輕聲道:“我隻是提醒你,人心隔肚皮哪怕是身邊最親的人,也能在關鍵時刻捅你一刀。”
陸鴻應了一聲,麵色不虞地給碧佳換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