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夜髑髏血染天(1 / 1)

男子剛出房門,清風就夾攜著淡淡青草和絲絲血腥氣息迎麵拂來。而後便是一聲急促的哨笛伴隨著煙花閃亮於夜幕之中,那是緊急前後院落之憂幾丈之隔,能見血卻不見報,便知來者非善,且勇猛異常。男子暗道不好,施展輕功向西廂飛去。

一把推開了那扇虛掩的房門,隻見柳娘坐在床沿驚愕的看著自己。主子以往的儒雅清淡,今日卻魯莽推門失了儀態,定時有事發生。卻鑒於紫色的絲幔內兩個孩童都是耍累酣睡,不便言語,便趕忙示意主子噤聲,自己打赤腳碎步跑來詢問。

“突生變故,我來吧渺兒抱與夫人。你和碧痕也速速逃離,倍加小心,今夜恐有血光之憂。”說罷就伸手攔渺兒於懷中。驚醒了夢中的小人兒。渺兒努了努嘴,勉力張開惺忪睡眼,問道“爹爹,何事?娘已經準我今夜和碧痕姐姐一起睡的,食言而肥呀,爹爹。”懷中的孩子自是不明白情況凶險。話語間已至東廂門口,方知爹爹剛才施足了輕功,望著爹爹緊繃著俊臉,懷中人兒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便緘口不言。

“夫人,你速速帶著渺兒於後門處先走,我隨後便至。”一手把渺兒交於女子,一手從靴中取出一把精巧玲瓏的匕首。

“夫君……”女子看著這把貼身匕首,縱是再愚鈍也明白意味著什麼。霎時盈盈清淚潤滿桃腮。

“夫人莫急,照顧好渺兒才是。你沒得武功防身,又帶著稚童留下與我一起為夫定會有所顧忌,到時更難全身而退,所以你先帶著渺兒從暗道離開,為夫向你保證,定會盡快趕至與你會合。現在不便多言,夫人小心。”說罷就將匕首遞於夫人握緊。

男子反手在鏡麵後有序輕叩三聲,床麵頓時下陷,露出一塊二尺見方的甬道。外院打鬥之聲已由濃烈轉為殘喘,料是餘時不多,男子更為焦急,催促依戀不舍的女子帶著孩兒離開,

正待此時,柳娘帶著碧痕匆匆趕至。“老爺,柳娘雖為仆婦,幸得主子恩惠方可立命於這亂世之中,今夜境況難料,婢婦竊以為夫人此行亦是凶險異常,請讓柳娘護夫人奔走。”柳娘麵上微微滲著的汗水,卻是一臉的堅定。

男子略帶猶豫,答道說道“柳娘,吾將其二托付與你,此等恩惠沒齒不忘!”

柳娘急倒“主子,我本銜草結環難以當報,何來主子感恩?趕路要緊,婢婦先護夫人走”說罷攙扶著夫人躬身進入甬道。床板關合的一刹那,刀劍聲似已於室外。

約莫行了多半個時辰,方見一處似是出口的草板於頭頂上方。柳娘探頭於外小心窺察。這是一處多石的密林。未意識到危險方示意夫人帶著小姐也爬上來。女子略微失神,轉瞬之後就把渺兒交遞給柳娘,而後將碧痕遞出。

“柳娘,你與我夫婦相處也非一兩日了,想必你是知道我要做什麼的。我夫婦曾立過誓,雖不得同生,但死必同穴。此時我怎可離他而去?你先帶著渺兒和碧痕離開。我從甬道回去,若無事,一個時辰後你於此處等我。若等了半個時辰還未見我歸來,還望你照顧好渺兒,我夫婦於黃泉下叩首於你。”

柳娘知道此時多說無益,便豎三指起誓定當拚死以報孩兒周全。含淚堪夫人單薄背影吞噬在無際黑暗中。帶著恍悟的渺兒和驚慌的碧痕尋處石穴藏身。

約莫一個時辰後,柳娘安置好兩個團抱在一起的孩兒,於相約處靜候夫人。時間似流沙般滑落,可是那張草板依然文思未動。答案似已揭曉,但柳娘到底是不安。想到草板既然微開,即是那幫人還未尋到。自己似乎還有時間大哥來回看個究竟。主子和夫人的生死,仇家的線索自己都還未知,那又該如何向小姐解釋?於是,柳娘定了定心,再次回到甬道。

確認板外無聲一段時間之後,柳娘輕輕掀開床板,入目的即是敞開的門外一位青衣女子匍匐於白衣男子身上,雙雙倒在鮮紅的血泊中,如血湖中盛載著一朵白色的並蒂蓮……那樣的哀婉淒美……絕豔得令窗台上夫人的千色菊也愧然凋落!

柳娘強忍住淚水,走至兩人身旁,卻意外發現夫人和主子交握的手勢有些奇怪,兩手之間似乎還藏有什麼。柳娘輕輕掰開,似是木牌的一角。

未敢猶豫,柳娘急急拿走木牌,向兩人屍身三叩首,便轉身入了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