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雲鵬卻並不是一個無知的蠢貨,他當著薛念祖麵說的話也並非是一時狂言。
翌日一早,範雲鵬就以範家商號的名義,矛頭直指泉友真和萬通達這兩大酒坊,各自給兩家開出了一萬大洋的天價——這還隻是並購兩家六成股權的價格,不是全部。
範雲鵬在付家跟付念仁密談了一個上午,談了些什麼無人知曉,但根據泉友真的人透露出來的信息來看,付念仁居然動心了。
不但是付念仁,易振東也動心了。
這大大出乎薛念祖的意料之外,也讓他意識到這範家的二公子胸有城府之深沉,遠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麼幼稚。如果他要全部吞並泉友真和萬通達,開價再高,付家和易家都不會輕易動搖,因為這關乎兩家祖傳的基業,有一份扯不清剪不斷的家族情懷在裏麵。但範雲鵬卻承諾並購後並不幹預兩大酒坊的運營,還是交由付家和易家的人打理,範家不過年底坐地分紅,保留泉友真和萬通達的名號。
現如今的企業,股份製運營不是什麼新鮮事,在太原城尤其多。因為運昌隆日漸做大,付念仁和易振東早就有聯營對抗的想法,範雲鵬的出現正好摸準了兩人的脈搏。
運昌隆。
柳長春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東家,易家和付家動心了,雖然還沒有最終達成共識,但據說正在討價還價,要由易家、付家和範家聯營組建釀酒公司,範雲鵬出任董事長。保留泉友真和萬通達的名號,兩家酒坊及通善坊所出的白酒,全部交給範雲鵬的釀酒公司來經營銷售,還要在太原和全國各地成立代辦處。”
“東家,若是泉友真和萬通達被範雲鵬拿下,其他酒坊根本就不成氣候了。這樣一來,咱們運昌隆就將麵臨四麵楚歌的危險境地……東家,我實在是沒想到,這範家的二少爺竟然成了咱們運昌隆組建以來最大的威脅和對手了!”
薛念祖沉吟不語。
“東家,咱們不能坐以待斃,要不然,我們也聯合其他酒坊成立自己的釀酒公司,與範雲鵬的公司對抗?”柳長春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薛念祖輕歎一聲:“泉友真和萬通達遲早會有聯營對抗咱們運昌隆的一天,我早就料到了。即便現在沒有範雲鵬,也會冒出其他人來。這也不算什麼,這兩家事實上早已聯合起來與咱們背後爭奪市場,如今不過是撕破臉皮公開合作罷了。”
“柳先生,我們日後當然也會組建自己的釀酒公司,但不是現在,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至於聯合吞並其他酒坊,完全沒有必要,也不可取。一家獨放不是春,萬紫千紅才是春,範雲鵬越是虎視眈眈,我們反而越要扶持一些酒坊的存在和經營,你放心,範家沒有這麼大的胃口統統吃掉所有酒坊,我估摸著,拿下泉友真和萬通達已經到了範雲鵬所能承擔的財力極限。”
“東家,可是……”柳長春疑慮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