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真正的底牌?(1 / 2)

周遭圍觀者寂靜無聲。

薛念祖深沉的目光從評委周繼堂、秦烈等人身上掠過,又落在麵帶陰森冷笑緩步走過來的日本人石野太郎身上。站在石野太郎身後的是孫奉孝和周長旭父子,周長旭的兒子周友寬撇著嘴、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一臉的冷嘲熱諷。

因為第一輪墊底,這一輪和接下來的第三輪,運昌隆除非全部取得第一名,否則最終的魁首還是花落別家。而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就是日本人操控的旭日酒廠了。

任何成品白酒,都是勾兌過的。采用純糧固態發酵工藝釀造的白酒,無論何種香型,從酒甑中蒸餾出的是原酒,酒精含量一般在70度至85度之間。這種原酒或基酒,是無法直接飲用的。必須要調製成口感適合、度數適合的成品酒,唯一的做法就是“降度”,這個過程就叫勾兌。

生香靠發酵、提香靠蒸餾、成型靠勾兌,勾兌技術可以稱得上是釀酒的畫龍點睛之筆。

實際上,這個時候,柳長春和栓子幾個酒工貌似已經完成了勾兌的環節,正在調味。一般說來,略一調味,整個調兌就結束了。

但現在完成報告,運昌隆必輸無疑。

柳長春臉色漲紅,抬頭來望向了薛念祖。

薛念祖的眼眸微閉,耳邊卻是傳來石野太郎一幹人等輕微的冷笑聲。薛念祖猛地眼眸一睜,神光湛然,他與柳長春雙目交彙間光彩奕奕。

“取精釀和無根水!”薛念祖斷然爆喝道:“柳先生,換我親自來!”

柳長春神色激動,陡然間腰板挺直,他知道薛念祖最終還是親自登台亮相了。

薛念祖分開眾人走上前去,脫去裘皮坎肩,挽起袖口,雙腿分開,雙腳平行,不偏不倚,神色無比的平靜,隻是在這一瞬間他身上散發出凜然的氣勢。

運昌隆的三五夥計立即從席位之後的隱蔽處抬出另外兩個蒙著紅色綢緞的百斤大酒壇來,一個裝著薛念祖親自釀製從運昌隆成立保存至今的一壇精釀原漿,一壇裝著從汾縣城外白馬山上取來的無根白馬泉水。所謂“無根”,是指取來的泉水經過工藝過濾和特殊沉澱存放。

這種精釀原漿與運昌隆發售的逍遙春並不完全相同。

這是薛家祖傳秘法炮製的小窖獨釀,因為整個過程由薛念祖一人掌控完成,產量極低。從創辦運昌隆到現在,薛念祖也不過是精心釀了兩窖,存量不過四五壇。如果不是今天的比試太過重要,關乎運昌隆的氣運綿長,薛念祖也不會輕易使用這種他視為鎮坊之寶的精釀原漿。

薛念祖到底要幹什麼?

周長旭作為業內專家,他稍稍思量,就明白了薛念祖的真正意圖。

薛念祖這是要重複調兌,也就是說,將第一次經柳長春之手調兌成功的成品酒再作為基酒,與新取出的陳釀進行二次勾兌。這樣的做法很少有酒坊敢為之,因為很容易讓酒的味道、口感和香氣失衡散串,徹底廢掉這批基酒。

石野太郎扭頭望向周長旭,目光凶狠。

周長旭伏在石野耳邊小聲解釋了一遍,石野撇嘴嗤笑,覺得薛念祖這是在鋌而走險玩火自焚。

周長旭突然上前一步,大喝道:“薛念祖,老夫要揭發你運昌隆搗鬼舞弊!”

周長旭又向周繼堂拱手見禮道:“周參議,諸位大人,按照本輪比賽的規則,隻能選用三百斤基酒,如今運昌隆已然使用了三百斤基酒調兌了一遍,若是再加百斤陳釀予以重複調兌,豈不成了現場舞弊?還請大人取消運昌隆的比賽資格!”

其實周繼堂已經考慮到這個問題了。

他輕歎一聲,扭頭望向了薛念祖,目光灼然:“薛東家的,你有何話說?規則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周某斷然不能讓運昌隆舞弊參賽!”

秦烈微微皺了皺眉。

這種舞弊的做法也忒弱智。薛念祖好歹也是山西有名的晉商,犯這種低級錯誤也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薛念祖卻笑了:“周參議,諸位大人請看,我運昌隆前番調兌,隻用了兩壇兩百斤酒,如今再加一壇酒,合情合理合規,指摘我們舞弊,純屬無稽之談!”

一個運昌隆的夥計掀開了覆蓋酒壇的紅布,裏麵赫然隻有兩個空酒壇。

進場的時候,官方隻允許各家攜帶三百斤基酒和相關輔料進內,經過了嚴格檢驗,運昌隆無法、也不可能蒙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