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袖連衣走在路上,他們知道暗中有很多不懷好意的人正在窺探著他們兩人,但是遲遲沒有人下手,連袖知道他們是在畏懼他身後的這把雁翎刀。同時他也知道,若是自己沒在連衣身旁,說不定此刻她已經遭到毒手。
明明是前一刻還感慨著她的善良,但是,到了這種時候,誰又會念得她的好?
在這片被黑夜籠罩了的地方,沒有光明的照耀,處處都是隱藏的黑暗。
連衣笑道:“怎麼?連你都怕了不成?”
連袖冷哼道:“我怎麼可能會怕?”
連衣沒有佩劍,隻有一把上古神器——打魂鞭,這神器是祖上流傳下來的,凡修士每承上一鞭,便猶如抽打在靈魂上一樣,令人痛不欲生,更甚者能將人的魂魄活活打碎。
連衣舞著鞭子的模樣格外活潑,與她平日裏溫溫柔柔的樣子不同,溫柔裏帶著一絲嬌嗔狠厲。
連袖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姐姐,當年父親給他們取名字的時候就取衣袖這個寓意,重要的人的生命就像衣袖一樣連在一起。
天底下有哪一個男人配得上他最善良的姐姐呢?
他實在是想不出來,但是他覺得這樣美好善良的人,一定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連衣第一次出遠門,整個人蹦蹦跳跳,憂心之餘多了一絲歡喜,像一隻飛起來的紙鳶,她言笑晏晏,在黑色的背景裏綻放一朵綠色的花朵。
“袖兒,你來呀,躲在後麵幹什麼?”連衣一把拉住他,“你可認識紅家、青家和白家失蹤的那幾個人?”
連袖點點頭,道:“隱約記得個樣子,如果他們出現在我麵前,我還是勉強能認出來的。”
連衣點點頭,笑道:“你這個分不清人臉的孩子。”
連袖的臉騰的紅了,不好意思道:“阿姐!”
連衣連忙擺擺手道:“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這麼大孩子,還是一點不懂得幽默。”
而另一邊,倚風笑與青絲雪並肩,發絲吹散之間,隱約可以見到倚風笑眉眼月牙一般的彎著,紅色的絲帶被風吹起,攏到一邊,他偷偷看著青絲雪,道:“絲雪君…”
青絲雪終年一副木頭冰山臉,看不出表情,淡淡道:“什麼事?”
倚風笑搖搖頭,乖巧偏過臉,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哼著小曲,腳踢著路邊的長蛆的頭骨。
青絲雪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
倚風笑眼黑偷瞄著他,心中暗道,青家人裏沒有這樣冷冰冰的呀,就算是不苟言笑的青家祖宗不過也隻是嚴肅而已,也不知絲雪君這冷冰冰模樣從哪個娘肚子裏帶出來的…
踢了三下頭骨,又輕輕叫了一聲。
“絲雪君…”
青絲雪這次不再說話了,倚風笑又道:“怎麼不回了?”
青絲雪停下來,淺色眸子,潔白發帶。
“從上路開始,你已經叫了二十遍絲雪君。”
“哎?有嗎?有嗎?我怎麼不記得?”倚風笑故意裝傻,見青絲雪無論如何也不理他,便好脾氣的拉著他,道:“不要這麼小氣嘛,我娘說過的,生死之交,若是一人可時時回應你,便要一輩子對他好。你以後成家立業了,來找我下棋不也挺好?”
青絲雪沉思片刻,什麼也沒說。
隻有倚風笑還在那裏不停的叫著“絲雪君”“絲雪君”…隻可惜,青絲雪是真的一次都沒有回他。
倚風笑有些氣悶,將他遠遠甩在身後。
此時,他麵前已經是橫七豎八的小巷,這些小巷子連在一起,很容易便迷了路。
倚風笑一會兒往北,一會往右,三兩下,成功將自己弄丟了,等靜下心來的時候,已經完全看不到青絲雪的影子。
他不以為然,憑借他的能力,這裏還沒有人敢傷他,不需要其他,隻需要他倚風笑的大名便可以了。
他看著這門門前的腐爛的屍骨,除了可惜,並沒有太多的感受。
這時,一個身影從他麵前掠過,倚風笑嘴角挑起一抹近乎嘲諷的笑容,才說沒有人敢來挑釁他,卻偏偏來了個胸小無腦的。
他短刃不用出手,隻是用竹骨綢傘的傘尖輕輕一頂,他甚至連臉都沒有轉,竹骨綢傘的防禦可是萬能的。
突然,耳邊炸開一聲怒吼。
“倚風笑!”
他抬頭看去,青絲雪正站在房簷鴟吻之上,青絲飛舞,雪帶飛揚,麵帶怒氣,不再是冰冷冷青家絲雪君。
倚風笑正想打個招呼,卻發現手握著傘,於是將傘一抽,頓時,一陣噴薄的雪霧濺到他身上,他回頭,那人的心髒正穩穩當當紮在紅傘之上,那修士口中含著血,順著臉頰流下來。
倚風笑從來沒有覺得血液竟然這樣的熱烈,竟然這樣令他沉默。
他並不打算傲嬌的承受一切,反倒是攤攤手,道:“絲雪君,這真的不關我的事,我連頭都沒有轉,也不知道這人怎麼回事,自己就撲了上來…絲雪君,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