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沐斌靜若深潭,淡若黛墨,仿佛置身事外、事不關己,又仿佛在預料之內、情理之中。
駱家、儀家、胡家長舒了一口氣。
漢世子一甩袍袖,當先憤而離去,濟陽郡王,趙世子緊隨,眾才子佳人紛至皇家大帳,經過三人,金達學著燕喃的樣子,比了一個加油拳,堅定道:“我挺你!”
燕喃一翻白眼,騷年學習能力挺強的,這麼快學會了自己的加油漂漂拳。
隨著眾人的離去,燕喃挺直的脊背瞬時塌了下來,慶幸又逃過了一劫,看來,徐皇後這個旗號打得真響,徐皇後是明成祖朱棣的原配,二人情深意重,徐皇後著有《內訓》、《女則》,在燕喃看來,這些書就是禁錮女子的枷鎖,封建社會的毒瘤。在古人看來,這些書就是規範女子的法典,賢良恭德的標準,不說別人,表哥馬少昀就常用這兩本書裏的話荼毒自己。八年前,徐皇後歿,至今,明成祖朱棣再未立過皇後,隻是讓王貴妃打理後宮事物,足見伉儷情深。濟陽郡王再混,也不敢說自己比皇祖母重要。
儀琳拉住小自己一頭的小女孩兒的手道:“冰卿,剛才太感激你了,要不是你,我也會掉到河裏了。”
胡雪霜拉著二人的手,堅定道:“儀琳要是掉到河裏,可不會有我這麼幸運,救你的就不會是冰卿了。”
儀琳臉色蒼白,胡雪霜說的句句屬實,自己亦心知肚明,濟陽郡王剛剛明明撞向的是自己,如果沒有冰卿插手,自己不是被他摟在懷裏,就是推入河中,金達不會鳧水,後果可能不堪設想。這,明顯是一個針對自己的陰謀——因儀家拒婚的報複。
胡雪霜搖了搖有些後怕的儀琳,拉著兩個女孩子,笑道:“別想了,不是沒事嗎?今天多虧了冰卿,我請你們一起去逛詩會。”
說完,拉著燕喃的手,回頭對駱馬氏施了一禮道:“駱伯母,今天多謝冰兒妹妹救命之恩,我們一起和冰妹妹參加詩會,晚上我們一起回府。”不等駱馬氏拒絕,爽利的拉著燕喃和儀琳也向皇家大帳而去。
胡雪霜邊走邊看了看儀琳,眼睛一轉道:“不知今年賽龍舟是什麼恩賜,去年一、二、三名,是聖上賞賜的月光杯、琉璃盞和青花瓷,今年聖上親征,王貴妃祈福打賞,應該是女孩子的小物件吧,金校尉第一名,會不會借花獻佛,送給未來的金儀氏、少夫人呢?”
儀琳滿麵通紅,不理會挾揄調笑的二人,剛剛的不快,很快被天真浪漫的三人拋諸腦後。
皇家帳前已是人頭攢動,因還未到施粽環節,帳前都是官家子弟、小姐,男女謹守禮儀,涇渭分明,胡雪霜哪裏顧什麼禮儀束縛,橫衝直撞,三兩下就跑到了最前排,惹得一眾小姐掩鼻皺眉,紛紛避讓,反而給三人讓出了一大塊空地。儀琳臉紅紅的打著招呼,向左近為首的小姐施了一禮道:“陳小姐安好。”又向右手邊為首的小姐施了一禮道:“蹇小姐安好。”
燕喃不禁多看了兩眼,原來這兩位就是順天府金陵城“第一才女”和“第一美女”。
“第一才女”陳伽笙,一手絕妙古箏,據說讓人驚為天籟,讓大明巨伶程伶若引以為憾;絕妙詩作畫作,讓文淵閣大學士都交口稱讚;更是以一個庶女身份,才壓陳家嫡女和金陵貴女,陳瑛對這個庶女期望很高,及笄一年多仍未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