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逃亡和驚嚇後,神經緊繃的燕喃頹廢的躺在礦洞裏,看著滿眼的屍體,有狼群的、有人類的,有殘破的、有灰敗的,都沒有了生命跡像,如同世界末日。
洞中的一角,幾隻剛出生不久的小狼嗷嗷的悲鳴著,悲愴的神情,如同幾月前的燕喃,無助,寂寞、無奈。
燕喃蹲起身子,將手禁不住伸向小狼,其中一隻小狼張嘴就是一口,手腕汩汩的血流了出來,燕喃嘴角輕挑,竟癡癡的笑了,眼淚卻如絕堤的壩口,綿綿不絕。
少年將如瘋顛的女孩兒扯到壁角,回到洞中央,長劍一挑,隻三兩下,幾條小狼來不及嗚咽,就沒有了聲息。
燕喃怔怔的看著抽動的小狼,和先前的死去的人一樣,痛苦掙紮,卻又掙不脫命定的結局。
燕喃久久無語,尋思著自己難道也如同這小狼一樣,縱是再掙紮,也會被這個腐朽的時代扼住咽喉,不能喘息。
燕喃醒過神來,見少年用力扯著身上的白色中衣,中衣被扯得條條綏綏,如現代的破拖布,在空中飄飄蕩蕩,上麵,髒亂汙濁、血跡斑斑,扯下布條,少年赤露的腰眼處,一排明顯的血齒牙印、向外翻轉,燕喃不禁苦笑道:“咱們倆還真是同命相連呢,我被狼咬,你被人咬,真是殊途同歸。不知道會不會患上狂犬病。”
一提“犬”字,二人臉色俱是一白,原本還有兩條狗,二人一直疲於打鬥,都忘了狗的存在,相視一望,明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懼,燕喃搶過布條,快速的包紮好少年腰上的傷以及胸口裂開的傷。
看著少年被自己綁得如同木乃衣一樣的上身,燕喃不禁嫣然,拾起少年的血漬斑斑的外衣,又嫌棄的丟在一旁,看到一地的黑衣人,眼睛驀的一亮,看到已經被少年截去了頭的東護法,不禁一個寒噤,選了兩個相對完整一些的黑衣人,上手利落的開始扒著衣服,黑色皂衣、皂褲、皂靴,連蒙麵頭巾也沒有放過,將其中一套扔給少年,自己則利落的脫掉已被泥染得看不出顏色的褙子、裙子,隻餘裏麵的中衣,將刺客的衣服一骨腦的套在自己身上。
看女孩兒隻著中衣中褲,腿上套著一個奇怪的匕首套,勒得雙腿更加修長曼妙,少年滿麵通紅,忙轉過身去,硬著頭皮,換著自己的衣服。換完後,又扔了一包藥末給燕喃,燕喃心領神會的灑在衣上各處。
換了幾雙鞋,結果還是大上不少,隻好將自己的褙子用刀劃成碎條 ,包住受傷的腳掌,填充在寬大的皂靴裏,橫踢了兩下,感覺不會像先前的繡花鞋一樣惹禍,才站起身來,向同樣換裝完畢的少年一拱手,夾著嗓子道:“藍老七,護法己慘死錦衣衛鷹犬之手,你我二人趕緊報仇去吧。”嘶啞的聲音,竟有七分相像。說完,當先向洞口行去。
少年看著前邊女孩身上肥大的如同裙擺的黑色衣衫,嘴角出現了可疑的弧度,跟隨著女孩兒的步伐向洞外行去,走到洞口,從衣服裏摸出一把火折子,向洞中衣服堆裏一扔,火光升騰,走出幾十步後,竟還能聞到焦糊的屍體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