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二姑娘房內,卻沒有了先前的溫暖。男子和兩名女子從裏麵的套間走出,兩名女子均帶著麵紗,男子長身而立,身材挺拔,著白色長袍,頭頂綰一半髻,紮白玉發扣,其餘的頭發如絲滑般披於肩頭,閃著濕潤的光輝。一身的溫暖氣息,卻因男子臉上的陰霾讓人心墮冰窖,膽戰心驚。
男子推開窗子,倚在窗上,將正悠哉下樓還調戲了胡穜的行為一覽無餘,手指捏得木框透著沒有血色的透明的白……
回到室內,徑直坐在紅二姑娘的塌上,兩名女子和紅二姑娘同站塌前顫然而立,男子清冷一笑,從塌上的橫梁處取下一條牛鞭,嘖嘖讚道:“紅樓的生活太安逸了,安逸得讓你忘了本家,忘了仇恨,幼稚到讓一個八歲小丫頭欺騙。”
女子臉上出奇的平靜,安靜的將一張貴妃塌搬到男子身前,將兩條帕子折了幾折,咬入口中,雙臂前伸,彎身趴在塌旁的高高的扶手處,身體呈現拱橋形,白晰的侗體在紗下若隱若現。
男子卻不為所動,拿起牛鞭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女子裸露的臀部上、背部上,絲毫不留情,透明的紗滲著血紅的血色,如幽冥路上盛開的彼岸花,似泡沫夏日開盡的荼蘼,淒美而哀傷。
男子陰冷的聲音傳來:“從她進門開始,你就錯誤百出,第一,青樓的女子自接客的那天起,就貼‘了肚貼’或喝了絕子湯,在青樓裏接客多年的妓女一夜就懷孕,就是無稽之談,紅大、紅三不知道有心可緣,你的,可是我親手貼的、親手喂的。”
“啪”的又是一聲脆響,紅二姑娘疼得一抽搐,牙齒緊咬帕子,雙手指甲交錯,摳出了一排指甲印,形狀看得竟如同一排排嗜血的齒痕。
“第二,胡穜的父親是內閣首輔、東春閣大學士胡廣,此人貪生怕死、騎牆倒戈的本事最大,為人也最是圓滑、謹慎,雖然好色,但絕不會逾越失禮,娶一個青樓女子回家,讓人詬病。 ”
“啪”的一聲響,牛鞭再次落在女人的臀部,紅印交錯,斑斑駁駁,如此時男子猙獰扭曲的臉。
“第三,她進紅樓,隻是為了躲開胡穜,到現在,你還以為她是胡府的普通丫頭?她,就是《逆臣錄》撰寫者駱少謙的嫡長女,是在刺殺行動中讓我藍玉教折損了東西護法引出紅色絕殺令的駱冰卿!”
男子的聲音越說越是迷亂,眼睛如嗜血一般的殷紅,手臂勁力越來越大,無情的鞭笞著女人,女子緊咬下唇,雙手緊握,左手手腕處,有一條陳年的疤,上麵係著的,是當年,男人親手給她纏上的青色手帕,不小心碰觸到傷口處,陳年的疤,還是會隱隱的痛。
男子打累了,從懷中掏出一隻手帕,手帕的圖案異常熟悉,竟然是燕喃初學刺繡時繡的那條繡帕,裏麵包裹著的,是那隻易春風哪位夫人給的、打鬥中扔給東護法的玉鐲,男子狠厲的將手帕和玉鐲拋給身後的紅三姑娘,陰冷道:“好生查查這些物事。”三人相繼而去。
紅二姑娘沒有動,任身體彎在那裏,心卻抽血一般的疼,大多時候,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蛆蟲,軟弱、腐敗,甚至肮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