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張氏老淚縱橫,指著駱少謙大罵:“你這個不孝子,老身已經答應讓她回來祝壽了,連這幾天都等不了了嗎?你說,是不是這個賤人自做主張,先斬後奏的?!”
駱少謙眼光一閃,辯解道:“母親,沒有,是兒子讓她先一步回來了。如果在祝壽之時回來,前來祝壽的人會怎樣說我駱家,駱家豈不是顏麵盡失?她母子三人需先入府才能堵住雲雲眾口。二弟和三弟舉家回來,您老和月娘根本就忙不過來,兒子想著讓連氏和如卿幫幫忙,就讓她們先一步入府了。”
騙鬼去吧。燕喃不禁皺了下眉,明明是掐好的時間上門逼親,說得好像駱府占了好大便宜一樣。
駱如卿長著一張皎好的瓜子臉,卻未施任何脂粉,柳葉眉,櫻桃口,白色直墜,腰帶束腰,稱得腰兒纖細,楚楚可憐,總體看,應該是個一等一的美人胚子,隻是不知何顧,眼睛紅腫得如一隻被打了兩拳的兔子,曲膝跪倒,頭磕得嗵嗵做響,再抬頭,眼淚已經如珍珠斷線,層層疊疊,好不可憐。
駱塵和駱如卿是雙生子,長得卻不怎麼相像,國字臉,濃眉闊口,不像書生,倒像是武將,說出話來聲如空竹,清泠動聽。
看清駱張氏長相後欣喜道:“祖母,父親果然沒有騙塵兒。塵兒每次想祖母的時候,就纏著父親說祖母的樣貌,每次都改上一筆,直到前些時日,父親才說塵兒畫得像了,沒有八分也有七分。塵兒這就拿給祖母瞧瞧。”
說著,歡喜的從懷裏拿出一張工筆畫,畫技一般,但畫上的人兒和駱張氏有七分像,卻比駱張氏本人更為慈祥,更為美麗,大有駱張氏年輕時的樣子。
駱張氏見了不由得一愣,沒有見過麵,就憑著每天詢問著,每天修改著畫,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最起碼要畫上上百幅畫,上百個日夜才能完成。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心下裏當時就是一軟,想要開口誇獎兩句,到嘴的話卻又生生的吞了回去。孫子雖然是好孫子,可孫子的娘卻不是個好相與的,當年連氏陰狠的詛咒依稀在耳邊,老太爺病塌之苦怎能說忘就忘,想著,眼睛不由一立,狠下心將畫扔到地上,別過頭去不看駱塵失望的神色,厲聲說道:“老身說過隻讓來祝壽就是讓來祝壽,並沒有讓認祖歸宗的意思。少謙,你答應什麼不管,有你娘在的一天就不同意,趕緊滾出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連氏哭倒著給駱張氏磕頭。
連氏和駱如卿有六分肖像,柳葉眉、瓜子臉,容貌不及駱馬氏和駱劉氏,頂多算得上清秀可人。然而也是這樣的一個人,氣病了老太爺,讓駱少謙忤逆老夫人,十餘年不離不棄,現在更是上演了一場“逼親”,可見足夠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