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圻感覺自己的心裏發癢、身子發軟、骨頭發酥,緣慳一麵的美人竟同自己這樣的吳喃軟語,香馨泣人,當下從馬上跳將下來,無比雀躍道:“玲兒說請得就能請得,事不宜遲,現在就去,玲兒也好先睹為快。”
一車一馬來到大劇院時,正與燕喃同時到達,燕喃忙給趙世子施禮。
蹇玲兒則熱情的扶起燕喃,拉著燕喃的小手,笑若燦花道:“好妹妹,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你了。剛剛碰到如卿妹妹,她還說和你逛街走散了四處尋你呢。”
熱情的程度讓燕喃一陣惡寒,不著痕跡的揮開蹇玲兒的手,淡然一笑,並未做答。
蹇玲兒卻不以為意,低身施了一禮,方道:“駱妹妹,先前你我二人有些誤會,如果姐姐有不周之處,姐姐在這裏陪禮了。”
燕喃有種想伸手摸對方額頭的衝動,一向高傲如隻花孔雀似的金陵第一美女,竟也會向自己低頭認錯?莫不是吃錯了藥?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燕喃渾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等待著對方再發狠著。卻見對方已經隨著漢世子進入劇院大堂。
之所以沒被阻攔在外,是因為小二見情勢不妙,早就如泥鰍般的溜進後院找了宋勉,與宋勉一起的胡穜也一道出來。
一見是朱瞻圻,胡穜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前,拱手施禮道:“原來是世子爺,快快樓上請,小子們,睜開狗眼看看,這是漢世子邸下,以後把招子放亮點兒,稍有貽慢 ,世子爺大人有大量的放過你們,我也定不相饒。快,最貴的、最好的,統統送上來。算到胡爺我的名下。”
宋勉一撇嘴,心道,胡少爺,你的工錢已經簽到十年後了,這頓下來,可以簽賣身契了。
燕喃則暗自點了點頭。
胡穜一直以紈絝子弟形象示人,雖為敗壞名聲拒婚,但與紈絝子弟、皇家貴胄斡旋的本事卻是節節攀升,就剛剛這幾句話說的,甚是漂亮,先是吃虧禮讓,讓漢世子下了台階,有怒發不得,乖巧的上了樓上雅間。
牛奔聽說小姐來了,開心的請燕喃到後院看他這兩日的成績,竟是像模像樣,比燕喃做得省力又出色,蒸餾出了二十餘壇的酒來。
燕喃其實是不懂酒的,但為了不打擊牛奔的積極性,似模似樣的聞了聞,挑大指稱讚。
宋勉則是行家裏手,連讚此酒綿延爽口,回味無窮,乃難得人間珍品。
見宋勉如此推崇,便由宋勉親自趕著車,去給沐斌、胡穜府上各送四壇,其餘均拿到易府,待兩日後溫居用。
鬱金香雅間內,燕喃向胡穜詢問趙王府趙老爺的事情,可能考慮到燕喃是個未成年閨閣女孩兒,胡穜吱吱唔唔、言不由衷,說的竟然還沒有駱風說的信息量大。
桃花塢雅間內,丫環水簾回到雅間內,在蹇玲兒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蹇玲兒盡量忍著,卻還是淚眼朦朧,讓趙世子好不心疼,忙問緣由。
蹇玲兒隻是搖了搖頭,便起身告辭。
一直墜在美人身後跑的朱瞻圻,今日好不容易蒙得美人垂青,如何肯放,追問著蹇玲兒是為何事。蹇玲兒閉口不答,逼問得急了,淚如泉湧。
趙世子命水簾說來,水簾戰戰兢兢的跪立於地,道出事情原委。
水簾方才奉小姐之命,將小姐陪禮禮物--一隻玉鐲送給駱冰卿,卻聽得駱冰卿和丫環說蹇玲兒與世子爺私下幽會,失了倫禮綱常,丟盡了官家小姐的尊貴。水簾連禮物也沒送就氣得跑了回來。
聞聽此言,趙世子“啪”的一聲,將桌上的杯盞全部掃落在地,當即就要遣了天策衛捉了駱冰卿。
蹇玲兒慌忙跪倒在地,細如白藕的玉臂扯住趙世子的衣袖:“殿下萬萬不可,是玲兒無狀失了禮法,您責罰了駱小姐,不僅於事無補,還會讓禦史們彈劾殿下不容於人。駱小姐再膽大包天,也不會說殿下的不是,至於玲兒,大不了一死以示清白。”
說著,己是淚如珍珠,顆顆滴落,聲淚涕下,吾見猶憐,整個人如雨打的梨花,霜落的牡丹,失魂般的告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