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頓時停了手。
鳳仙樓給皇家統計調料使用數據,於乞巧節獻給皇家,這是駱家眾所周知的事情,賈氏前些日子日日到鳳仙樓擺譜,呼朋喚友,大吃二喝,欠下了五萬貫的飯錢。後來是燕喃給劉昌出的主意,讓寫在統計數據裏,讓駱少賢啞巴吃黃蓮,乖乖的將帳還了。
駱家二房沒有資格參加宮宴,不能時時看著燕喃,明知道燕喃不可能引起貴人的注意,但也怕燕喃有意報複,逢人亂說,參加宮宴的非富即貴,說不上哪條是通天的路子,傳到貴人的耳朵。
駱少賢一瞪賈氏,訕笑著看著燕喃道:“冰兒,你二嬸太衝動了,但事實擺在麵前,你總得有個交待吧?”
燕喃笑著看著駱少賢道:“交待?二叔真會說笑,梁氏一品大劇院又不是我家開的,說拿酒就能拿酒的。剛剛塵哥哥不是說了嗎?狀元一品紅恕不外售。至於正在睡覺的影兒怎麼會有,你說呢,一個睡覺的人身上會有,當然是有人陷害了。”
“撒謊!你和影兒分明埋了兩壇狀元一品紅,說是第一批出的酒,意義非凡,等多年後再開啟。”駱如卿眼色如毒蛇般盯著燕喃,眼裏燃燒的,分明是濃如墨、烈如火的恨意。
燕喃聳了聳肩,轉向駱少謙,淡然道:“父親,如姐姐也知道酒埋在什麼位置,可見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任何人都可以拿到的。”
燕喃心中卻真正確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品兒是駱如卿安插在身邊的內奸。上次埋酒時,身邊沒有別人,隻讓品兒取過掃帚,這些話也是那時候對影兒說的;
第二件事就是一品大劇院裏有內奸。燕喃研製蒸餾酒,一個目的是給易春風當賀禮,另一個目的卻是想用酒精替代碳火做幹鍋,後因成本太高做罷。狀元一品紅能燃燒的秘密,除了牛奔以外,外人無人知曉,包括胡穜。
知道胡穜和燕喃、梁家關係匪淺,駱塵便自以為是的以為胡穜知曉此事,話裏話外著重強調從胡穜處得知,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燕喃卻不想說明這一點,她還想利用這一點抓大劇院的內奸呢。
本來燕喃隻是懷疑連氏一脈,現在則是確定了。隻是沒想到,連氏竟然有如此的能量,除了調動府內的人,竟然能調動府外的人,環環相扣,嚴絲合縫,將矛頭一致指向燕喃。
見燕喃如此的鎮定,連氏終於按捺不住,恭敬的向駱少謙施了一禮道:“老爺,現在不是懷疑誰,而是要盡快查明真相,以免傷害到親人。依臣妾之見,不如先看看六小姐的酒還在不在?另外查下影兒為什麼在小姐房裏睡覺。而且還是合衣而眠?”
聽著毫無攻擊力的幾句話,卻是句句玄機,將懷疑的矛頭又指向了影兒,而影兒是燕喃的丫環。
燕喃心情有些鬱悶,一個接一個的質問,問到天亮也問不完,語氣不善道:“連姨娘真會開玩笑,您也是當過奴才的,哪有奴才不聽主子話的道理,是我讓影兒睡在我的房間看房間的;至於合衣而眠,當然是怕誤了時辰。影兒侍候我睡著已過子時,我又吩咐她明早來喚我早起給祖先們上香,影兒隻有兩個時辰睡覺,合衣而眠不正常嗎?”
發泄完,也不管駱少謙陰沉的臉,轉身對駱風道:“大哥,既然連姨娘一定要看,你就帶著侍衛去桃花苑,在第四株桃樹麵陽方向開挖,一共兩壇酒,一壇是準備大哥大婚的時候喝,一壇是準備二哥高中狀元的時候喝,上麵各有一枚祈願符,千萬別碰壞了,跑了福運。”
影兒則不由得眼皮一抽筋,感覺眼睫毛都在發抖,心中則在打鼓:我的小姐,這要是打開了符紙包,你該怎麼收場?二人一起埋酒的時候,的確有兩枚符紙包,裏麵放的卻不是什麼符紙,而是寫著埋下的日期而矣。
駱風看向駱少謙,等著駱少謙的命令,駱少謙則輕歎一聲,輕擺手掌:“罷了,壇子裏有酒沒酒又能說明什麼呢?如冰兒所說,知道冰兒埋酒的大有人在,知道狀元紅燃燒的大有人在,根本不足以證明什麼。不能為了無用的事情破了風兒和雲兒的福澤。這件事上,冰兒有心了。”
正在此時,駱雲的小廝跑了上來,趴在駱雲耳邊一陣低喃,駱雲臉色一變,輕聲轉述給駱少謙,駱少謙臉色陰晴不定,將影兒軟禁在柴房,揮退了眾人,燕喃則留了下來。
剛才小廝來報,說駱雲房間裏東西有被翻過的跡像,查看之後,未見丟失物品。
駱雲不禁摸了摸懷裏的金釵,微不可查的對燕喃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注定不能平靜的夜晚,先是鬼影,後是昏迷,再後是著火,最後是被盜,還真是應了多事之秋這句成語,而最終的目標隱隱都指向了燕喃,連迂腐的駱少謙都查覺出事情的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