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愧是中國千年以來的情人節,古人在繁衍生息上也甚是開明豁達。
整個宮宴是在交泰殿舉行。
所有未婚配的少男、少女,平時連話都不讓說的森嚴禮儀,在今天也是分外的開明。
隻見整個大殿上,穿梭著紅色的、粉色的、綠色的、藍色的,還有別出心裁的白色的五彩繽紛的少女,當真是環肥燕瘦,各有千秋。每個少女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花團錦綴,呃,外加各種刺鼻的香氣,招蜂引蝶;
每個少男也如同孔雀開屏般,或拿著紙扇,或手撫玉扣,搔首弄姿,好不熱鬧。
燕喃有些無語的翻了翻白眼,剛才是“堵車”堵得要死,天熱熱得要死,現在是被愛情荷爾蒙熏得要死……
誰說古人死板、迂腐?幾百年前的大明朝就開始流行《非誠勿擾》的有沒有?看中了,找了媒人上門,十幾歲就可以嫁為人婦了。
這裏的一切,根本與自己沒有一毛錢的關係,燕喃找了個最為肅靜的角落裏坐著,隻盼著快些開始那個所謂的巧手選拔,這是她來這裏最為關心的事了,成功了,先前的事兒可以一筆勾消、皆大歡喜; 失敗了,駱少謙很可能新帳舊帳一起算,打得自己皮開肉綻。
事實證明,你越是想置身事外的時候,它卻偏偏找上你來。
燕喃正坐下來等著,身旁被一個巨大的黑影擋住,抬起頭來,卻是胡潼。
隻見胡潼瞟了人群裏一眼,輕聲對燕喃道:“老大,我不敢給她,還是你幫你塞給她吧。”
燕喃好笑的看著如同大姑娘一樣害羞的胡潼,平日裏不怕擔著惡名,紅樓、沁馨園的胡混,一到了陳伽笙麵前,就如同老鼠見了貓,生生矮了一節,說話結巴,眼睛躲閃,就連他常用的蘭花指都不擅使用了。
燕喃笑著將胡潼遞過來的紅色木牌和一張紙條捏在手裏。
紅色木牌很普通,燕喃身上有一枚,駱如卿、駱玉卿身上也有一枚,隻怕這大殿裏的少男、少女,每個人手裏都有一枚,這是準備宮宴過後拴到鵲姻橋銀杏樹上的姻緣牌。
懷春的少男少女分別將自己心儀的名字或是羞於啟齒的寄語寫在紅牌上,送給對方,如果雙方均有意,便可托了官媒,合了八字,結成秦晉之好了。
燕喃剛剛八歲,對於駱馬氏硬塞給自己的行為有些不解,不過,還是收在了懷裏,畢竟,這個木牌造型還是很精致的。
胡潼的牌子上,工工整整的寫著:願與伽笙,攜手三生。
燕喃左右無事,而且晚上胡潼要進行的事兒還是自己精心策劃的,這個忙於情於理都得幫。
拿著牌子四處找了起來,遠遠的看見陳伽笙便直奔了過去,不經意間卻撞到一人,與對方的牌子一起應聲而落,忙低頭去拾紅牌,男人也去拾紅牌,二人一起撞了頭部,燕喃隻感覺頭發一鬆,條件反射般的摸了摸頭發,見還很牢固,才訕訕的對對方說道:“抱歉。”
對方如潤的嗓音響了起來:“沒關係,倒是你,這麼急著做什麼?”
熟悉的語調,清亮的聲音,賀子期如花的笑顏在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
燕喃的臉不禁一紅,訥訥的解釋道:“不是,不是我,我今天專職紅娘……”
想指著牌子解釋,才發現手裏的卻是一隻空白的牌子,愕然的說不出話來。
男人笑著將手裏的牌子遞給燕喃,笑道:“你這個紅娘當得有些不稱職哦。”
燕喃將手裏的牌子與對方的牌子做了交換,笑道:“我提筆能寫,張嘴會說,沒事還能陪著嘮嘮磕,當月老差點兒,當紅娘還是綽綽有餘。你,不需要寫嗎?”
男人模糊的一笑,似想起來什麼似的笑道:“傻瓜怎麼會寫這個?”
燕喃臉色又是一紅,這在金鋼不壞不身的燕喃身上,是很難看到的奇特景像。燕喃哪裏聽不出,男人明明是在說前些時日在鵲姻橋上,女孩兒教陳伽笙喊話減壓的話,男人一字不差的記得,還來調侃自己。
燕喃狼狽不堪道:“我去送信了。”轉身奔著陳伽笙而去,背影看上去十分的狼狽不堪。
陳伽笙卻是心裏一陣悸動,從入得大殿來,眼睛便巡著賀子期的身影不曾離開,心裏柔軟得如同窪了一泓溫泉,溫暖而徜徉。
直到看見燕喃與賀子期撞了一處,賀子期將手裏紅牌遞給了燕喃,燕喃又將這塊紅牌遞到自己的手裏,陳伽笙臉紅得如同一塊紅布,再看到上麵的與“鶴先生”一模一樣的字跡:“願與伽笙,攜手三生”,心裏如清風拂過,細雨潤澤、春意萌動。
羞澀的將自己的紅牌遞給了燕喃,隻見紅牌上書:“妾心若螢,皎皎相伴。”
一股滿滿的成就感猶然而生,燕喃真想將兩人牽到一處,向眾人宣告道:“禮成!!!”
“紅娘”絲毫不知道,僅一個小小的碰撞,讓陳伽笙生出了若大的誤會,險些與真正的“鶴先生”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