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喃登時一噎,地下出土的,豈不是死人的陪葬品?雖然我是現代人,但好歹也是看過鬼片的,萬一招來個書生鬼來找他情人,倒是得不償失了。
仔細看了看手鐲,笑著褪了下來,笑語道:“叔叔,這款手鐲還是還給你吧。我不適合帶,若想給我,幾十年後我再向你要不遲。”
眾人不解,連被冷落 一旁的朱瞻基也狐疑的看著燕喃,被繞得雲裏霧裏。
燕喃指著解下來的玉鐲道:“這款手鐲確實是意義非凡,應當是漢室王室之人所用,名為丹鳳朝陽,一般的丹鳳朝陽手鐲,外麵的纏紅金花或鳳凰,定要成雙成對,是百年好合之意。而這隻,卻隻得一隻獨凰纏於手鐲之上。”
眾人順著手鐲一看,果見手鐲雖華麗端莊,卻真如燕喃所說,隻有一凰,未見其鳳。
方不正狐疑的指了指手鐲,不甘道:“也許是當時流行的款式呢?就如同殿下喜歡促織,官窯便根據殿下的喜好,造了幾樣款式新穎的促織罐子呢?”
燕喃沒好氣的瞟了一眼方不正,歎口氣道:“這款丹鳳朝陽鐲確實是根據人特製的,卻不是根據人的喜好,而是根據人的身份。這款手鐲,名為單挎丹鳳朝陽,是王室貴胄歿了之後,原室正配以示潔身自好,固守名節而佩戴。用民間的說法,就是寡婦專門戴的,你,是不是詛咒我未嫁過去,相公就死了?”
方不正被燕喃數落得滿麵通紅,一向屌二浪當的他,不由得偷偷窺了一眼沐斌,見沐斌果然臉黑得如同鍋底,不由得,為自己將來在黔寧王府的命運擔心起來。來了,就送給人家準兒媳一隻寡婦手鐲,詛咒人家兒子命不久矣, 即使沐斌放了自己,沐夫人也會將自己吊得隻剩下一口氣了。隻是送個禮,咋就這麼難呢?!
訕笑著又從懷裏掏出一隻小瓷瓶,小心翼翼的再次遞給燕喃道:“是不正哥哥想差了,好妹子,你就原諒我吧。這是我師傅研製的聖藥,能起死人,肉白骨,最重要的是,能重塑肌骨,永葆青春,八十歲老嫗吃了像十八,保管你青春永駐。”
燕喃輕輕接過藥瓶,不由得皺眉深吟道:“八十老嫗吃了像十八,我今年八歲了,吃了會不會回爐重造啊?”
話雖怪異,眾人除了金達,竟都聽懂了,朱瞻基笑著看著方不正的臉如滲了血般,看著燕喃一本正經的胡扯, 雅間裏的尷尬氣息就這樣解除了,當然,除了方不正。
見火候差不多了,燕喃適可而止的收了藥瓶,笑著對一臉尷尬症的方不正道:“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我就收了你的禮物,等我變成八十歲的時候,再吃你送的駐顏丸,戴上你送的丹鳳鐲,到時候或許都能用得上了......”邊說邊將玉鐲也收入了懷中,竟是兩樣禮物都要了。
靜,這裏的黃昏靜悄悄。
燕喃後知後覺,好像自己說的話太過驚悚了,看這一張張驚悚的臉,尤其是沐斌,如同自己欠了他八百吊錢,黃世仁般的逼債嘴臉,雖然,自己真的欠他錢,還不止八百吊。
尷尬的咳了一聲,直接進入正題道:“我今日找兩位來,是有正事相商的。”
於是將用相思紅豆可能會引出藍玉教中人之事告訴了朱瞻基,但要朱瞻基保證,絕不牽連駱家,駱如卿也隻是受人蒙騙。更不能對外宣布,駱家與此事有關,原則就是功不領,罪不究。
朱瞻基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臨出雅間,燕喃環視了一圈男子,想要給在外監視的駱如卿再添把柴。
金達,不成,長相可以,卻是個大老粗,而且與自己的畫風著實不和,視覺衝擊力也不夠;
沐斌,不成,殺傷力足,但現在整個金陵圈子裏,沸沸揚揚的都是他和賀子期的龍陽之好,自己插進去就成“第三者”了;
朱瞻基,春華正茂,權勢中天,身邊屑想者眾,刺激力夠強。解下手腕處的相思豆,遞給朱瞻基道:“為了促進此事成功,還需殿下幫加一把火。”
朱瞻基看著如同珊瑚般的相思豆,一句詩詞湧上心頭:“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心情沉重的將紅豆係於手腕,被燕喃送著出了劇院,劇院門口,清風吹過,一樹桂花飄飄灑灑,一枚桂花飄落至燕喃的發絲之上,朱瞻基輕抬手臂,在落英繽紛中,取下一叢純色的桂花花蕊,簪於女孩兒的右耳之上。
柔情的男子,健康小麥色的手腕上,紅色的相思豆紅似晚霞,女孩兒耳際處的桂花嬌似琉璃,花色映著嬌顏,嬌顏透著羞澀,好一幅美好的君子簪花圖。
隱處,駱如卿恨入骨髓,痛徹心扉,一直以來,她都知道駱冰卿不簡單,卻沒想到,她的目標竟然是皇太孫,未來的大明皇帝,看此刻皇太孫看她的眼色,竟像極了父親看母親的眼色,滿麵的春色,滿眼的溫情。看來這一直被自己無視的相思豆,竟有如此的神奇妙用,皇太孫對駱冰卿這個小賤人,竟如同陳伽笙對待胡穜般,柔情似水,潤物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