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正眼睛一立道:“人是你帶來的,你不上藥誰上藥!”
見二人推來推去,蘇大用弱弱的聲音回道:“二位,我,能不能自己來?”
“不行!!!”爭的麵紅耳赤的二人異口同聲,否定完又覺得頗有道理,兩隻手同時鬆開,可憐的藥膏被摔在了一上,碎了一地碎片。
蘇大心痛的彎下身子,抹起一點點藥膏,不顧羞恥的直接抹了起來,頓時感覺無比清爽,隻是,裏邊有些小的瓷片末子,刺得他又是輕哼一聲,隻怕是此病消、彼病長了。
蘇大麻利的提上褲子,無比感激的小眼神看著沐斌,笑道:“沐小將軍如此掛心蘇某的傷勢,怕是有事相求吧?”
沐斌淡然一笑道:“駱冰卿。”
蘇大麵色一訕,眼光閃爍,繼而鎮定道:“不知沐小將軍在說什麼。”
沐斌將一方寶劍放到桌上,淡然道:“聽說蘇老爺喜歡舞刀弄槍,這是一把上好寶劍,送給大人聊表心意。”
蘇大不以為許,麵色上透著一絲不屑。
沐斌一把撥出寶劍,接著用淡淡的口氣道:“聽說蘇夫人領著蘇家的子女們歸寧,參加蘇老太爺七十壽宴,四世同堂,嘖嘖,好生讓人羨慕。隻是沐某聽說那邊常有匪患,這要是一不小心招惹了......”
隻見哢嚓一聲,利劍登時削掉了一個桌角。
蘇大心下一驚,登時癱倒在地上,一邊拿自己的病相誘,一邊拿整個蘇家的命相脅,先禮後兵,還真是算無遺漏,掙脫不得。
第二日,蘇大向紀綱建議,假意處決駱冰卿,試探著引出獵風寨匪首,為免引起皇聖孫的注意,先放下駱冰卿的身份不提。
而蘇大的實際目的是,按沐斌計劃在執刑前實施調包計,為了配合,頭一天夜裏,蘇大又給燕喃上了“刑”,滿頭滿臉的血。
……
這,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
錦衣衛詔獄。
楊錫憐惜的看著已經不知昏睡過去多久的小女孩兒,明日終於行刑了嗎?
少年輕輕拿著梳子,理了理女孩兒的頭發,頭發糾結著,梳得女孩兒睡夢中痛得嘶的一聲。
小心的用帕子擦了擦被打得滿臉血的女孩兒,終於露出了清麗的顏。
少年用手指輕觸著裂得如同枯裂樹皮般的嘴唇, 喃喃而語:“我知道,你對我的信任來之不易,可是,我注定又要辜負你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他們處死, 甚至是用那麼淒慘的方式,任由風吹雨打。”
為了你,我願意成佛,行善積徳;
為了你,我願意變回魔,大開殺戮。
一名手下小心的進了牢門,在楊錫耳邊說了幾句話,楊錫麵色一緩。
又輕輕拍了拍女孩兒的後背道:“易春風是個背信棄義之人,我對他不放心,我已經抓了他的十夫人,並放出消息,明日午時皮場廟行刑。我聽你的,隻要易春風被擒,他的家眷我絕不為難。”
楊錫輕聲軟語的說著,卻不見心腹龐英眼裏閃過的一抹寒光與算計。
賀府。
賀子期已經多日未出府,隻是獨自幽居在小屋內,不想去聽,怕聽到什麼可怕的消息;亦不想去想,怕想起燕喃每次救自己時那堅定的眼神,如在畫舫,如在寺廟。
傍晚,紅大姑娘一挑簾籠進得屋內,將兩個清淡素菜和一盤饅頭輕輕放在桌上,發出了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