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情感的裂變(1 / 2)

柴房裏傳來希希蘇蘇的響聲,一人答道:“殿下,奴婢失職,沒有保護好冰卿。”

三德子人小鬼精,早己搶過一名宮女手中的燈籠,進得屋來,用火折子點起了柴房裏的蠟燭。

柴房的一堆引火用的柴草中間,躺著一具細小的身體,身體上麵蓋著厚厚的蓬草,隻一張巴掌大的蒼白的小臉露在外麵,仿佛是一具陪葬坑裏的石俑,沒有生氣。

朱瞻基顫抖著手,輕輕的撥開柴草,下麵蓋著兩層衫裙,是慕雲,將身上能脫的衣服都脫給了女孩兒,卻仍是緩解不了她發冷的身子,最後,將小小的身體埋在了草堆裏,一截圓木做起了枕頭,慕雲在旁邊為她搓手搓腳。

拿開兩層衫裙,下麵的衣服上,糾結著各種醃臢的色彩,褐色的是藥,黑色的是塵,紅色的是血;飄散著各種做嘔的味道,辛苦的是藥,酸澀的是塵,腥鹹的是血……

朱瞻基小心的將燕喃抱在懷裏,那樣輕,如翩飛在空中的羽毛,隨時被風帶走;那樣硌,如沒有血肉的骨頭,隨時散落在塵埃……

少年的心從未如此的痛過,如同這個暗夜裏的影,絲毫找不到光明。

少年一步一步向外走,腳下如此的沉重,徑直抱到祥雲殿,將女孩兒輕輕放在塌上,對已經趕回來的李安清道:“去請禦醫。”

對慕雲說道:“找兩個可靠的宮女日夜照顧她,天大的事情也不能離開。”

慕雲連忙稱是,讓自己的心腹軒兒和胡善祥留下來照顧冰卿,給她用溫水擦身子降溫。

朱瞻基眼色陰沉的坐在祥雲殿正殿,聽著慕雲講著來龍去脈。

十七歲的少年眼色一眯 ,陰冷著聲音問道:“你是說,有人將冰卿拌倒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少年的唇抿成陰冷的弧度。

“三德子,將建福宮所有的太監和宮女都叫出來,本王該好好立立規矩了。哦,包括儒人和她那兩個陪嫁丫環。”

不一會兒,殿內齊刷刷的跪著一群人,其中李安清和慕雲跪在眾人的最前麵。

蹇玲兒是最後進來的,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殿下,心裏一喜,以為朱瞻基知道白日被慕雲所騙之事,要為自己出氣。

“虛弱”的給殿下請了安,故意將包起來的“傷手”露出來,一臉痛苦之色。抬眼委曲的看向朱瞻基,對方則曖昧不明的扯了下唇角。

“慕雲,欺騙儒人裝病,你可知罪?”少年清冷的嗓音,讓人聽得分外緊張。

慕雲連忙磕了一下頭,愧疚道:“殿下,奴婢知罪,願接受責罰。”

“拉下去,二十大板,就在院中執行,以示警戒。”

不一刻,院內傳來了慕雲強忍的低沉的痛呼聲。

再拖回來之時,慕雲的後背及臀部,已經血色一片。

朱瞻基臉上神色一暖,微笑著看向蹇玲兒道:“儒人可還滿意?”

蹇玲兒喜孜孜的點了點頭,心下大喜,有了殿下給做主,自己在這建福宮自然無人再敢陰奉陽諱了。

一臉得色尚未隱去,卻見朱瞻基問道:“儒人初到建福宮,宮中的規矩多,水簾和水絡必竟不是建福宮中之人,本王看不若換了軒兒和翠玉做你的貼身宮女如何?”

蹇玲兒麵色一變,這幾日,她將建福宮中的小圈子打聽得明明白白,軒兒和翠玉都是慕雲的心腹,換掉自己的心腹,自己還有自由嗎?

臉上一展笑顏道:“殿下說笑了,進得這建福宮,就是這建福宮中之人,臣妾是,水簾和水絡自然也是,她們很是聰明,不懂宮中的規矩來學便是了。”

朱瞻基輕按了按虎口,抬眼間眼色如鋒,凜然道:“既然儒人說她二人是建福宮的人了,做為建福宮的主子,本王自然有教導她們的責任。”

說完轉向一旁的親衛道:“將水簾接出去,重責五十大板。”

蹇玲兒驚道:“殿下,所為何意?”

少年轉過臉來,輕眯著眼道:“儒人莫不是剛才的話不做數,她們隻是蹇府之人,不是這建福宮之人,那麼明日本王將她們送回蹇府可好?”

蹇玲兒忙回答道:“她們當然是這建福宮之人,自然聽殿下一人吩咐。可是,殿下懲罰奴才,也得師出有名,讓奴才們知道錯在哪裏。”

蹇玲兒從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但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打了水簾,無異於在打她的臉。

朱瞻基一聲冷笑的看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水簾,又看向趴在地上忍痛的慕雲,問道:“慕雲,你撒謊是對儒人的大不敬,所以本王罰了你。你完全可以說出實情,實情是什麼,你現在可以告訴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