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上三杆,蹇玲兒才似看到一臉焦急之色的保全道:“你怎麼還在這裏,剛剛本儒人看到五皇孫向南方的方向去了,一路小跑,臉上很是焦急的樣子,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六院南側是乾清宮養心殿,是外廷與內廷的交彙處,也是皇帝披閱奏折、處理國家大事的地方,內廷之人不得擅入。
保全一聽當下大急,定是出了什麼大事,要不然不會急得朱瞻善去乾清宮,這要是衝撞了皇帝,整個太子子係就全完了。
保全急匆匆向養心殿方向跑,直跑得熱汗淋淋,到得乾清宮,隻見值事太監一臉肅然,分立兩側,銀甲侍衛分立兩側,莊嚴肅穆。
保全年紀不大,卻也是個人精,沒敢直接上前,而是躲起來觀察,見半天也沒有動靜,有些放下心來,確定朱瞻善可能不在裏麵,便出了乾清宮,正要向回走,與朱瞻善來了個偶遇。
保全忙上前請安。
朱瞻善見到一頭汗的保全,氣道:“別提了,我無事想去建福宮看看大哥的‘威武大將軍’,卻在半路聽到兩個內衛聊天,說武樓武備庫新進來一批勁弩,很是威風,幾位皇叔搶著去看展示,我便也跑著來了,到了武備庫一看,哪裏有什麼展示,子虛烏有,本邸下讓小內衛給騙了,回去定饒不了他。”
保全連忙安慰道:“邸下切莫生氣,武備庫一有新武器出來,便會展示,許是記錯了時辰,邸下就當是練武功、修體力了。”
朱瞻善展展顏一笑:“還是你最會說話。你怎麼跑到這來了?小丫頭放沒放出來,有沒有求饒?嚇沒嚇哭?”
保全登時臉色一白,看看天色,已經過去有兩個時辰(四個小時)了,身體再強壯的人也會被凍成冰塊了。
朱瞻善看著一臉慘白的保全,當下明白過來,二話不說,撒開腿就向冰庫方向跑,隻是,乾清宮位於內廷最南端,冰庫位於最北端,最快的速度跑到也要半個時辰,朱瞻善急得眼淚在眼睛裏打轉,追悔莫急。
跑到冰庫之時,一把推開上前請安的李管事,直接奔向冰庫.
隻見,冰凍的庫房上,扣著一把將軍大鎖,碩大的鑰匙,被丟在旁邊的青石地上。
朱瞻善顫抖著手拿起鑰匙,插了三次才將鑰匙對準,眾人推開厚重的鐵門,隻見靠近門口地上,一推燃盡的火堆,小女孩兒全身蜷縮,似一隻被煮熟的蝦,兩眼茫然而空洞,嘴唇青紫,隻是望著手裏一把馬上燃盡的火折子。
朱瞻善上前抱住小女孩兒,輕聲喚著小女孩兒的名字,燕喃抬頭看向朱瞻善,模糊的笑道:“我聰明吧,把冰都烤化了。”
朱瞻善微笑著拉起女孩兒,女孩兒腳下卻一個踉蹌,眼看再次栽倒在地,小男孩兒忙用肩膀支撐住燕喃笑道:“知道你最厲害了,連死都不怕。”
邊說邊扶著燕喃向外麵走去,隻是扶著扶著,小女孩兒竟似睡著般,沒有氣息。
小少年慌亂的將燕喃背在背上,急急趕回建福宮。
保全輕呼了一口氣,將身上所有的銀子都給了李管理,指著化了一地的冰水和被燒成灰燼的冰筒道:“處理幹淨了。”
朱瞻基早已經回了建福宮,聽三德子說,駱姑娘去了端本宮,便沒有在意,兩個嫡親的弟弟和她年紀相仿,也愛玩到一處。
可是,午膳也沒有回來吃,朱瞻基心理就有些慌了,叫三德子去端本宮去找,三德子回道:“少爺,五邸下不在端本宮,出去好長時間了,估計駱姑娘也一起去的。”
自從知道駱冰卿在殿下心中是非一般的存在,三德子自覺的將“冰卿”改稱為“駱姑娘”了。
朱瞻基不由埋怨起弟弟來,整日的像個皮猴般,沒有老實的時候。
想及三德子向自己彙報,弟弟將隻死老鼠扔到宮女們用膳的桌子上,嚇得宮女太監們抱頭鼠竄,隻有小丫頭麵不更色氣不喘的照吃不誤,那個雞腿啃得,那叫一個香.....
朱瞻善回去足足吐了一天,兩天未進食。
朱瞻基嘴角不由一牽,竟然笑了起來。
正神馳向往,隻聽宮門口一陣嘈雜慌亂之聲,不一會兒,三德子急急跑了過來報道:“殿下,駱姑娘出事了。”
朱瞻基忙跑向祥雲殿,後知後覺,又跑去冰卿等宮女所住的嬌嬉閣西二所。
屋子窄小,大部分的宮女太監都圍在門外,見殿下來了,自動的讓到兩側,朱瞻基心似漏掉了一拍,輕輕的推開房門,隻見小女孩兒緊閉著雙眼,氣息似全無一般。
伸手去觸及露在外麵的手臂,竟似冰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