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美人雖然被綁,但實際上始終未離開過正德大街,逃跑時,聰明的她也盡挑人多的地方跑,恰逢回黔寧王府的沐斌。
街上的人很多,但韓美人顯然不是個蠢笨的人,在眾多人當中,一眼就看到了衣著奢華、氣宇不凡的沐斌,頓時衝到沐斌麵前,楚楚可憐、梨花帶雨,扯著沐斌的袖子不肯撒手了。
沐斌本想甩脫女子的衣袖,卻在甩脫前看到了女子衣襟的一角隱藏的朝鮮王室族標。
沐斌麵色不由一冷,冷眼如刀似的射向孔二,再看孔二,一轉身如泥鰍般的逃跑了,那速度,用風馳電掣來形容一點兒不為過。
看著少女臉上殘留的淚痕,身上褶皺叢生的衣裙,外加熱汗淋漓的額頭,需得先找個安身之所,對方是朝鮮王室相關的女子,顯然,黔寧王府是絕對行不通的,自己所住的別院更是不方便,想了半天,沐斌才想起一個可以收留她的地方--大劇院。
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到了劇院,聽沐斌講了事情的經過,雨荷的聖母情懷爆發,燒了滿滿一大木桶的熱水讓她洗澡,韓藝林一見洗澡水,發瘋般的就要向外跑,雨荷越製止,跑得越快,慌張中,撞倒了三張桌子,十隻瓷盆,五隻茶碗,破壞力令人乍舌。
最後竟跑到了門邊的關公像旁邊,眼看著燕喃最喜歡的關公像傾刻如山倒,雨荷洪荒之力爆發,一個飛竄,一下子扯住了向外衝的韓藝林,瞬時一條裙袖被撕斷,手臂上被指甲劃破了長長的一條……
韓美人嚇得大哭,將整個劇院的人都驚得出來看熱鬧,以為一品大劇院仗勢欺人,指指點點。
沐斌臉上一黑,趕緊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披在了女子裸臂的身上,安撫女子坐下,穩定情緒,又接過雨荷遞過來的帕子,遞給女子……
於是,就有了大家所看到的一幕。
聽沐斌磕磕絆絆的說完了事情的經過,燕喃撇了撇嘴,酸溜溜低聲道:“好一個英雄救美的爛梗,不以身相許都對不起編劇。”
抬眼間,少女正拿著一絲方帕擦著淚水,隻是,那個羞赦的表情看著“木頭”是幾個意思?
再轉頭,沐斌看著自己,眼睛放光,那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是幾個意思?
沐斌心情愉悅的向朱瞻基說明了他所認為的事情的經過。
韓藝林又向李祹說明著事情的經過。
燕喃聽著兩頭的對話,嘴角不由一抽,這個誤會還真是比山還大。
韓藝林所述:從行徑上得知孔二是隻色中惡鬼,幸得少年所救,但一進得這個男客雲集的大劇院,心下登時不安。
再加上雨荷一臉的諂笑,定要給自己換衣洗澡,這分明是女子初夜“驗身”的步驟,於是警戒心理呈直線飆升,拚命逃跑,幸虧救她的少年阻攔住那個一心要擒自己的女子……
燕喃抬頭看了看現在滿臉黑氣的雨荷,那個叉腰飆悍的樣子,還真的有點兒像被搶了銀子的“老鴇”……
想著,竟很沒品的撲哧笑出聲來。
將其中的誤會向韓藝林解釋了一遍,韓藝林滿臉的尷尬,臉色紅紅的看著沐斌。
韓美人洗了澡,換了衫裙,重新出來見了禮,較先前的狼狽更現十分顏色,眉含情,眼含笑,就連長發上的水珠仿佛都閃著煜煜的光輝,一雙美目直直的看向沐斌,裏麵仿佛長出一隻鉤子般。
李祹不禁眉頭一皺,沐斌則一如繼往的似笑非笑的看著燕喃;
燕喃則一臉階級鬥爭的站在韓美人看向沐斌的視野間,成了一堵阻擋視線的牆;
朱瞻基則一臉探糾的看著幾人間空氣的詭異流動,神情不明。
胡潼進來的時候,瞬時感覺空氣中流動著的刀光箭影,順手將一盤吃食放在旁邊的桌上道:“老大,快過來,這些都是你愛吃的。”
也不管幾人的臉色,親昵的讓著燕喃吃喝。
朱瞻基及其他眾人眼睛齊刷刷掃向胡潼,胡潼後知後覺的一彎腰,諂笑道:“殿下,您和大君的吃食馬上,這些都是些不好的,讓小‘侍衛’吃剛好……”
燕喃嘴角一抽,瞟了一眼很沒骨氣的胡潼,向朱瞻基一抱拳道:“殿下,屬下告退一下。”
這唯一的翻譯官怎能放行,李祹忙阻攔道:“駱……,做什麼?”
燕喃一翻白眼,見朱瞻基亦沒有讓自己退下的意思,轉而恭敬道:“回殿下,屬下要出恭……”
再看朱瞻基,臉色紅黑紅黑的,就連李祹,嘴角也可疑的扯動了下。
燕喃在眾人怪異的神情中,拿著桌上的吃食下去了,絲毫沒覺得到茅房出恭拿著吃食有何不妥。
前腳剛走,沐斌也站了起來,向朱瞻基抱拳道:“殿下……末將,末將也要……出恭……”說完,臉色淡然的出了雅間,留下一臉陰沉的朱瞻基和一臉探糾之色的李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