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玉蕭拚前程(1 / 2)

暖房裏,朱瞻基靜默的看著院子裏灑掃之人,專注的樣子,似要將少女的身影深深的印在心裏。

小女孩兒的身影再次拔了節,身形也開始呈玲瓏之態,越發的凹凸有致、亭亭玉立。

性子也沉穩了許多,去了歡脫雀躍,越發的謙卑有禮、恭敬祥和,恬淡的樣子,就如同落在荷尖的蜻蜓,輕顫蟬翼,清透而美好。

自慕雲離開後,她再也沒有和建福宮的主人朱瞻基獨處過,即使遇到,也如同所有的宮女一樣,謙卑的施禮,聲如蚊鳴的尊稱一聲“殿下”,沒有逾越,更沒有親近。靜默的如同風中的一粒塵,如果不留意,似乎未曾逗留過。

少女,如同一隻光茫耀眼的寶石,突然深藏於泥土之中,掩了風華,避了鋒芒,碾落成泥,靜默無語。

和她能聊得來的,隻有一日一報道的沐心,還有硬往身前湊的孫玉蕭。

玉蕭與燕喃聊了一會兒,便轉向暖房而來,恭敬的向呆望的殿下施禮道:“回稟殿下,奴婢與駱姑娘攀談了一會兒,姑娘氣色愁苦,鬱結於心。奴婢倒是有個建議,六月初二是姑娘的生辰,殿下不若帶著姑娘出宮去慶生?”

朱瞻基轉過頭來,看到孫玉蕭的裝扮先是一怔神,燕喃雖然被眾奴才欺負幹的是灑掃活計,卻仍是一等宮女身份;孫玉蕭新提了一等宮女身份,與燕喃穿的是同色同款的衣裙,梳的是同款的宮女髻,本來有三分相像的二人,便更加的相像。

朱瞻基看得恍了一下神,恢複鎮定道:“玉蕭,她,沒有問起過本王的病情嗎?”

玉蕭眸光流轉,恭敬道:“回殿下,駱姑娘甚為擔心,卻不肯詢問,隻旁敲側擊問了一些殿下的飲食情況。”

朱瞻基眼裏喜色一現,挑起一根草刺逗弄“威武大將軍”,笑道:“本王就知道會這樣。”

玉蕭香頸低垂,退了下去,腦中反複浮現著殿下的話,殿下欣喜於駱冰卿還關心著他,其實,豈不表示他還在關心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其他宮人隻知駱冰卿失寵,不受殿下待見,於是將她踩入塵埃,堂堂一等宮女卻做著不入流的宮婦們所做的活計。

隻有玉蕭和為數不多的幾個心腹知道,人前,殿下不待見駱冰卿,不屑與她言語;人後,卻時刻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外表如冰,內心如火,這何嚐不是對她的一種保護?水絡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

眾人在為水絡婉惜的同時,玉蕭卻在為水絡不值,聽說,從井裏撈出來時,那傻女人臉上還掛著笑,也許,在死的那一刻,還不知自己隻是那男人心愛女人的替死鬼,做著一日成凰的美夢。

誰說替身就拚不過原身,拚不出一個光明的前程?原身在,替身隻能是替身;原身不在,替身也會成為原身。自己,絕不會步水絡的後塵!

玉蕭挺了挺脊背,堅定著步子向前走去,迎接她的,是光芒萬丈的晨光。

經過廊間,遇到吃燕窩的玉姬,玉姬嘲諷的看了看玉蕭,嘴角嘲諷的一撇道:“五妹,我真搞不懂爹娘是怎麼想的,將你弄進宮不說,又將我送進來,還讓一切聽從你的安排。你明知道殿下隻有蹇玲兒一個儒人,獨得寵愛,為何還要討好那個不受待見的駱冰卿?”

玉蕭皺著眉頭不悅道:“四姐,你我雖是同父異母,身上牽係的卻是整個孫家的命運,你可以效忠蹇玲兒,卻要牢記一點,這座建福宮,最高的主子,不是蹇儒人,而是殿下,殿下捧著儒人,儒人便是這建福宮的女主人,殿下若不捧著,儒人就是跌到地上的塵埃;一步錯,滿盤皆輸,駱冰卿是不得寵,但殿下可曾虧待過她?她的吃穿用度哪個比你們差了?翻身隻在殿下一念之間而矣。”

狀似無意的瞟了一眼玉姬喝的燕窩,毫不在意的離開。

宮廷深深,情怨深深。紅色的蕭牆內,最不缺的是紅顏枯骨,比紅顏枯骨更多的,是淹滅在塵囂下的疑惑與陰謀。

六月初二一早,玉蕭撩起簾子進了嬌燕閣西二所,見燕喃已經起塌,嬌憨的扯著少女的手臂笑道:“冰卿,儒人派我出宮辦差,你同我一起吧。”

燕喃搖了搖頭道:“儒人派的是你,並不是我,你去吧。”

玉蕭已經拉起了燕喃的手,推著燕喃向門外走,笑道:“我向儒人請求過的,你就去也不得去,不去也得去。不去,我就嗬你癢啦......”

少女雙手成抓狀,要抓向燕喃的胸前,燕喃忙躲閃開來,兩個少女追逐暢快的笑聲響徹在嬌燕閣西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