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便見一把銀鋒長劍如活物一般朝她飛了過來!嚇得她一個激靈,瞌睡蟲全跑了!
臥槽!這不照霜劍嗎!?
“十一!”沈雖白一掌揮開麵前的暗閣弟子,朝她衝了過來!猛地將她往屋裏一推!
“沈雖白?!”她打了個趔趄,險些磕到柱子上,驚愕地回過頭,剛想問問他怎麼又折回來了,卻見他捂著胳膊,血順著他的手腕滴滴答答地淌下來。
照霜劍直挺挺地插在廊下,劍鋒上染了一抹血色。
她記得季望舒曾同她講起過這種功夫。
劍宗淩虛劍意,內力控劍,自成劍意。
她曉得照霜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劍,卻沒想到有朝一日,親眼看著這把劍傷了自己的主人。
沈雖白壓根沒回頭看照霜一眼,跳窗進來,先拉住她,麵色緊繃:“受傷了沒?”
顧如許一愣一愣地看著他,茫然地搖了搖頭。
而眼前的人的神色,也終於在確信她平安無恙後,稍稍鬆快了些。
“教主!”
十餘暗閣弟子衝了進來,警惕地瞪著沈雖白。
顧如許頭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院子裏蹲著這麼多人。
——蹲著這麼多男人!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中衣,又抬頭看了看沈雖白和一眾暗閣弟子,欲言又止mmp。
沈雖白比她反應快,解下外袍先裹在了她身上,動作利索得活像個護食的貓。
暗閣弟子們自覺地將目光從顧如許身上挪開,緊盯著沈雖白:“教主,此人夜闖閻羅殿,驚擾教主歇息,屬下這就將他拖去後山喂狼!”
顧如許剛做了一場噩夢,強行嚇醒,還有些緩不過來,愣愣地望著嚴陣以待的眾暗閣弟子,隻消她一聲令下,他們便會抄刀子衝上來替她收拾這個不知死活的劍宗大弟子。
她頓了頓,又回頭看了看沈·即將被拖去後山喂狼·雖白,這位仁兄淡定得仿佛聾了似的,甚至還騰出手來給她紮上了腰帶。
顧如許:“……”
大兄弟你馬上要被拖出去喂狼了,你能不能稍微緊張一下?演的也行啊!
她頭疼地歎了口氣,對眾暗閣弟子道:“你們先退下吧,他不會對本座如何的。”
“可是教主,魍魎使大人剛剛吩咐過,弟子們守著這院子,一隻蒼蠅都不能……”
“這放進來的也不是蒼蠅嘛。”她揮了揮手,“行了,退下罷,你們守在門外,要是他圖謀不軌,你們再進來將他拖出去喂狼。”
眾弟子麵麵相覷,終是收起了刀劍。
“是,弟子遵命。”
說罷,陸陸續續地退了出去,隱匿在漆黑的夜色中,再無聲息。
最後一人也不曉得怎麼想的,講道理你退出去就麻溜地退出去吧,臨走還順手把門給她關上了。
顧如許:“……”
我這養的都是什麼腦回路清奇的下屬?
黑漆漆的屋子裏,連根蠟燭都沒點,她和自己的養成對象就這麼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比誰眼睛亮。
濃雲散盡,從窗外投進幾縷月光,清風乍吹廊下燈,流蘇搖個沒完,擾亂她此刻的心境。
事實上腦子裏那個夢還沒能忘,那樣的夢,睜眼就忘了才見鬼了呢!然沈雖白的出現,硬生生地把她的思緒拽了過來,弄得她這會兒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於一室昏暗中,尷尬地沉默著。
許久,她實在站不住了,扯了張凳子坐下,摸出火折子點了根蠟燭杵在案頭上。
豆大的燭火刹那間便照得一室亮堂,顧如許蒼白的臉色也染上了些許暖意,她托著腮,坐在屏風前,屏風上掛著她的紅影劍。
“你這是幡然醒悟,夜襲閻羅殿,來為武林除害來了?”她擰著眉問。
沈雖白望著她,沒接話。
她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搖著頭:“那你也瞧瞧這什麼地方啊,對不對?你看,夜行衣都不換就往裏衝,被本座的下屬群毆了吧?”
她指了指他格外醒目的玄衣白裳,為他頗為遺憾。
“嶽溪明呢?”
他道:“山下客棧中。”
“說得還挺籠統,放心,本座忙得很,不會半夜去偷人的。”她咂咂嘴,給自己倒了杯茶,還沒送到嘴裏,就被攔了下來。
沈雖白如管教自家妹妹一般,手法嫻熟地奪了她手裏的杯盞,倒掉。
“這幾日忌茶。”說罷,他又利索地給她泡了杯熱騰騰的紅糖水。
顧如許看著麵前散發著濃濃甜香的紅糖水,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