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黎州與高人(1 / 3)

江南黎州,地方不大,但人傑地靈。

與背靠群山的青州不同,與繁華似錦的楚京亦不同,乃是大周最是溫婉動人的水鄉。

城中粉牆黛瓦,水上橋下,人來人往,蓮花如霞綻,小舟逐波來。

蒙蒙細雨中,身著輕衣薄紗的江南姑娘打著二十四骨的油紙傘施然而來,一顰一笑皆如煙雨水墨畫中人,隨綿綿酥雨緩緩暈開,端的是小家碧玉之姿。

橋下樓上,琵琶曲依依儂濃,婉轉而來,嬌聲似鶯啼,和曲勝花濃,令人恍恍惚惚如身在夢中。

來往商客大多皆彬彬有禮,偶有尋釁鬧事者,也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城外山河娉婷,林間水霧嫋嫋,溪邊浣紗女對唱著悠揚輕快的家鄉小調,水中魚,岸上人,頗為閑適。

官道邊,見茶棚一處,搭起油紙棚,讓來往行人得以在此避避雨。

棚下坐著三兩人,最是令人注目的,便是兩個身負長劍的玄衣男子,右側那位姿容不凡,芝蘭玉樹般端坐著,迷蒙細雨中,可謂丹唇玉貌,眉眼之間正氣凜然,般般入畫,引得路過的浣紗女紛紛側目,含羞帶怯地低語著什麼。

左側的男子年紀稍小些,亦是器宇軒昂,白淨的一張臉,眼中熠熠有輝。

“客官,您要的粥和包子。”老板娘端著早點上前,一一放下。

這樣好看的公子,在黎州附近從未見過,總忍不住多瞧上幾眼。

二人道了聲謝,老板娘好奇地問:“看二位少俠,不像黎州人士。”

“我們是從蕪州來的。”

“蕪州可遠得很,是來此探親還是訪友?”

他微微一笑:“找人。”

本就一副好皮囊,這一笑,刹那便如曦光乍現,怎一個霞姿月韻了得。

老板娘回頭看了看在窗後小心翼翼地張望著的女兒,不禁一笑:“看少俠一表人才,不知家中可有婚配?”

這一問,倒是讓他怔住了。

另一人十分有眼力見兒地替他答道:“我師兄已有婚配。”

聞言,老板娘眼中似有一抹遺憾之色:“二位少俠慢用,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

說罷,便退回屋中了。

這二人正是從蕪州到此的沈雖白與師弟韓清。

“想不到大師兄出門在外,桃花倒是朵朵開。”韓清戲謔地看著沈雖白,他曉得大師兄素來臉皮薄,兩句玩笑話都能讓他紅透了耳根。

沈雖白幹咳一聲,將一碗粥推到他麵前:“吃飯,一會兒還有正事要辦。”

韓清頑皮地吐了吐舌,道了聲是,低頭吃包子。

待粥見底,碟子中的包子用完,這場雨也停了。

沈雖白結了賬,二人便向茶棚老板打聽這城郊可有一戶人家,住了個名喚玉娘的女子。

老板不甚清楚,倒是老板娘接上了話:“你們來找玉娘啊,沿著這條路一直朝西走,便能瞧見一座屋子,玉娘就住在那,她不能說話,平日裏不怎麼出門,與大家沒什麼往來,也沒見過她有什麼親戚朋友來探望,你們找她有何事?”

沈雖白笑了笑,並不細言,道了聲謝,便與韓清朝西邊去了。

從這座茶棚往西,避開官道,便是山間小路。

一場雨剛過,路上坑坑窪窪,隨處可見泥濘遍地,草木上掛著雨露,滴滴答答地落在身上,有些涼。

“大師兄,咱們要找的‘玉娘’究竟是何人啊,宗主竟讓你不遠千裏親自來接。”韓清疑惑道。

數日前,沈遇將他二人喚去書房,一個是宗主親傳大弟子,一個是執劍長老門下首徒,他踏進書房時瞧見沈雖白也在的那一刻,就覺得今日必定有大事要說了。

可哪成想,宗主一沒讓他們下山懲奸除惡,二沒命他們琢磨武功秘籍,而是鄭重再三地吩咐他二人千裏迢迢趕去黎州城,務必毫發無損地接回一個名叫“玉娘”的啞女,回來後從偏門入,切不可聲張。

宗主這麼大費周章地讓他們去接一個女子,還得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帶回犀渠山莊,能為了什麼呢?

“大師兄,宗主該不會早年在黎州有什麼風流債吧?”他這猜測就非常大膽了,可這一路思來想去,也唯有這個解釋能說得通啊。

沈雖白睨了他一眼:“休要胡言,許是宗主的故友。”

“什麼故友值得這麼大費周章……”韓清想不通了。

其實要說宗主在外有什麼風流債他也覺得不大可能。劍宗上下,就連山門外掃地的大爺都曉得宗主是個響當當的耙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