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沒有旁人注意,嶽將影趕緊帶著他倆溜去後院。
“你膽子可真大,爹的牆角都敢偷聽。”嶽溪明懸在嗓子眼兒裏的那口氣可算喘了出來。
“你方才不也聽得挺來勁兒麼?”嶽將影敲了她一記。
“我們似乎聽到了些不該聽的。”沈雖白遲疑道。
“聽都聽了,還能當作失憶不成?”嶽將影自然曉得,這楚京城中,無論是朝堂還是市井,總有些事是聽不得的,但他們又不是聾子,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麼法子。
“長公主殿下是來找爹幫忙的,那儒林閣又不是什麼好去處,殿下去那兒幹嘛呀?”嶽溪明不解道。
“長公主方才說,要去儒林閣中見一個人,難不成長公主還有故交在儒林閣中?”沈雖白也想不明白,堂堂一個長公主,想見
什麼人,還得如此隱晦行事,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嶽將影沉思片刻:“儒林閣中可都是些犯了忌諱或是為君王所不容卻又殺不得的臣子,尋常人都是避之不及的,長公主殿下的故交怎麼可能在裏麵?”
“我也從未聽殿下提起過。”嶽溪明附和道。
聞言,沈雖白陷入了沉思。
儒林閣……
這個地方,好像離上回取得《東臨碑帖》的地方很近。
十一也猜測過,或許晚池居士與此有關,雖說他喜好其字畫,但對其身份倒是不曾深究過。
會是如此嗎……
“殿下絕不會隨意行事,她要入儒林閣必定有她的道理。”嶽溪明皺著眉,“隻是聽說儒林閣附近禁軍眾多,我曾遠遠瞧過一回……真的進不去,爹能幫上殿下嗎?”
嶽將影也不大確定:“不好說,但爹既然應下了,想必自有辦法。今日咱們偷聽到的,決不能傳出去半句,隻能爛在肚子裏,不然可不僅僅是害了長公主殿下,連將軍府都得遭殃。”
聞言,嶽溪明連連點頭。
沈雖白也道:“的確,今日之事關乎重大,雖不知長公主究竟要見誰,但此事若是外傳,必定惹來災禍。”
三人互覷一眼,各自領會。
就在此時,嶽琅從外頭走了進來,身旁跟著管家於伯,他一眼便看見了沈雖白。
“賢侄何時來的,方才忙著招呼客人,倒是才聽說你在府上。”嶽琅大步過來。
“子清拜見嶽伯父。”沈雖白上前謁見。
“賢侄無需多禮,權當自家便可……哦,倒是忘了,你在家也這麼規規矩矩的,哈哈哈哈。”嶽琅滿麵笑容,對沈雖白的到來頗為歡喜,招呼之後,瞥了旁邊的一雙兒女一眼,“方才去哪兒了,長公主殿下到府上,也不見你們前來拜見,成何體統。”
嶽將影曉得這會兒若是上前,鐵定先挨一腿,趕緊暗暗朝妹妹使眼色。
嶽溪明心領神會,忙上前挽住嶽琅的胳膊,撒起嬌來:“哎呀爹,方才沈哥哥和哥在給孩兒解惑呢,孩兒這幾日聽先生講課,還有幾處不解,便來向兩位哥哥請教。”
嶽琅斜了兒子一眼:“謔,就你哥哥肚子裏這點文墨,還能給你講課?”
“這不還有沈哥哥麼。”她連忙向沈雖白遞眼色,“沈哥哥飽讀詩書,文武雙全,自然能教孩兒。”
嶽琅轉而看向沈雖白:“哦?”
沈雖白有些蒙圈,謊他是不會撒,所幸嶽溪明誇他誇得十分賣力,他這會兒便是急紅了耳根,在旁人看來,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尷尬地笑了笑。
嶽琅點點頭:“沈賢侄教你,倒是比你哥強多了。”
“爹!……”嶽將影一陣憋屈。
“嚷什麼,提個親都能鼻青臉腫地回來,你還好意思在這埋怨。”嶽琅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
“去紅影教提親,哪有那麼容易……”嶽將影咕噥。
“嫁娶乃是人生大事,豈有唾手可得的?”嶽琅無奈地搖頭,“就你那樣求親,堵著人家的山門,活像個砸場子的,人家姑娘如何能答應嫁你?”
他回來之前,嶽琅也從旁人口中聽說了此事始末,雖說道聽途說多閑碎之詞,不可全信,但東拚西湊的也算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就是這混小子不懂事,還能活著回來委實命大。
“爹,您當年怎麼娶到娘的?”嶽溪明在旁鼓動道。
聞言,嶽將影也有幾分好奇。
嶽琅幹咳一聲:“問這個作甚?”
“給我哥出出主意唄。”
嶽琅看了兒子一眼,歎了口氣:“……為父也不曾提過親。”
“啊?”嶽將影一愣。
“傻瞪著作甚,當年我與你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謂水到渠成,幾時像你這般麻煩?”嶽琅沒好氣道。
嶽將影歎了口氣:“娘可是大家閨秀,便是您真提過親,也不像孩兒這般,得跟一個女魔頭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