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們這一行的多少都會有幾個線人,說白了就是地接,做這行可不容易,不僅要耳路發達是當地的百事通,對風水人情以及風俗文化了若指掌,還得人情練達,小到街邊小攤大到的城鄉小鎮,任何風吹草動都躲不過他們的眼睛,線人對我們這種長期趕稿的旅遊編輯,簡直是如有神助。
阿輝跟了我得有兩三年,不論是執行力還是應變能力都不錯,最主要的是他隻有我一個上線,這也是我最省心的,要知道同行搶一個線人,抬價、撕逼多為常事,為避免同行互斥,從結實阿輝那天起,他就做了我唯一的線人。
接到電話時,阿輝很是興奮,連忙說哪哪兒開了新店,味道不錯可以去試試,得知我給他安排的任務後,言語上顯得失落,問我,“於秀華?有具體信息麼?”
“沒有具體信息,隻是從穿著上來看,應該是摩梭族的,入了祠堂,哦對,最重要的是,她們族係有人靈牌丟失。”細細想了想,該說的都說了,也沒什麼遺漏,“這些夠麼?”
“靈牌丟失?這家人得造了多大的孽啊,哈哈,不過你確定是丟的麼?靈牌好好安放在祠堂中,怎麼會丟失?別是看管不力被人偷了,也不對,誰會這麼閑偷靈牌?”
一時間我無言以對,畢竟罪魁禍首正在跟他通電話,索性轉移了話題,問“這些線索夠用麼?什麼時候給到我資料?”
“摩梭族,於家、丟靈牌,還是很有針對性的,你先去老地方等我,我打聽到消息就過去。”笑著掛斷了電話。
我跟孫晉璿對視了一眼後,把對方的情況大致說了下,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難怪你們這行對地方這麼熟悉,敢情是有人幫你們開掛啊,話說可以在這裏幫我也給物色個線人麼?”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
慫了聳肩,“你又不是我們旅遊編輯,找線人幹嘛?”其實我內心的潛台詞是,把線人推薦給你了,還有我吃飯的地嗎?
別看他現在拗不過我,在去咖啡廳的一路上對我是軟磨硬泡,賣萌求線人,無奈我始終沒有退半步,誰知道他心裏打什麼主意?
我和阿輝每次街頭的地方,在雲南的北回歸線上第一個咖啡廳點,眼下恰巧正值蝴蝶紛飛,在暖陽下邊欣賞咖啡的純美,又能欣賞蝴蝶飛舞美景,對於緩解壓力是再好不過的,如此美景,就連煙不離手的孫晉璿大叔也靜下心來對著一直藍色蝴蝶拍幾張美照,阿輝效率一向很快,在我喝下最後一口拿鐵時,他就帶這一遝厚厚的牛皮紙袋風塵仆仆的來了。
還是之前的老樣子,穿著典型的苗族服飾,身上的銀質物品隨身體每一次跳動擦擦作響,黝黑的麵容卻難掩他的朝氣與俊朗,見我老遠就招了招手,三步並兩步得跑到桌前鞠了個躬,“楠楠,好久不見,上次來還是走婚的專題稿,無奈那會還真沒聽到誰家結婚,害你在這裏待了這麼久,不過也好,脫離北京霧霾也可以清肺。”
“哈哈沒事,今年暫時還沒有霧霾呢,等下次有霧霾我就過來找你。”
“真的麼?哈哈太好了,一言為定啊,到時候請你吃你最愛的七彩米線。”說著說著笑了起來,兩眼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眼神看到一旁觀望著我的孫晉璿,“這位是……你的同事麼?還是你約了別的朋友,來這裏對情報的?”
心細如塵向來是阿輝的優點,既然他留意到孫晉璿,我也就不好意思不介紹了,漫不經心的一指他,“孫晉璿,跟我從北京來的,不是同誌,而是一個道士,來解決上次走婚專訪遇到的奇怪現象。”
聽到我正兒八經的介紹著,很少打官腔的他遞上了張名片後,湊了過來,“初次見麵,這是我的名片,以後你我會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
眼瞧著阿輝眼神有些木訥,臉色不似先前那般陽光,像是蒙上了一層霧霾一般,深沉的讓人害怕,我吐槽了句他不懂規矩搪塞了過去,“今天的事情有什麼進展麼?”
“嗯,打探到一些可靠消息,但,個人建議,如果你是有意找她麻煩,或者求她什麼事情,建議另謀他法。”抿了下嘴後,意義深遠的說著,“情況不似樂觀。”
向來辦事幹脆利落,說話絕不拖泥帶水的阿輝,頭一次言辭閃爍,這到讓我有了好奇,“什麼意思?我不求她,也不找她麻煩,隻是要對走婚報道做個深入的分析而已,沒事簡單的說說你了解的情況吧。”右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咖啡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頂多對方是某個寨主或者某個縣長鎮長什麼的,再大能大到哪裏?
阿輝點了點頭,將密封好的牛皮檔案袋往我麵前推了推,伺機掃過當下,沒見到可疑人,這才低頭告知我打開袋子,跟阿輝合作這麼久,要說這資料最多的非這牛皮紙袋莫屬,厚厚的一遝,摸上去裏麵的紙張厚度不可小覷,原本打算偷個懶,看都是字的話,索性就讓阿輝說了,無奈裏麵全是一張又一張的黑白照片。
照片顯然是偷拍的,有的是從門縫中也有的是從窗戶中偷拍到的,視角很暗,隻有一束光照明,而有些圖片是人或躺、或被塞進一個類似於一個翁的東西中,袒露在外的地方,爬滿了蛆蟲還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昆蟲,視覺效果極為勁爆,不由得翻了好幾口酸水,這是個什麼東西,生物實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