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蒲團上於秀華紮紮實實挨了這一耳光,大氣都不敢出,我在旁邊看著那叫一個解氣,她身子微微輕顫,“我這也是為了族裏好,他走的時候那樣慘,正值大好年華,生前不近女色,我可不想他走了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
“荒謬啊!你!唉,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跟我說,要不是冥主找上門來,全族可真是要蒙在鼓中,倘若有朝一日那人找上門來,你知道會有多大的後果麼?”憤憤不平地歎了口氣,努了努嘴。
聽到這裏我也算是明白了,顯然家裏不同意冥婚,偏偏是於秀華這個女人執意所謂,隻是這個白衣姐姐口中的’那個人’指的是誰我就不知道了,是不是那個費勁心思要我和於森男鬼小命的人,還不得而知,但如果知道名字就好辦了。
我剛想開口問白衣姐姐說的’那個人’情況,對方卻抬頭看著我,眼神不是很和善,“姑娘,對不住了。冥婚一事我也是剛剛知曉,隻是這並非我族人的意思,而是她。”垂了眸子看著淚眼婆娑的於秀華,接著說,“所以,我們是不認同這門親事的,姑娘年紀尚輕,還有大把好時光,別被我們於家耽誤了。於家同姑娘是陌生人,我家有白事,為避免衝撞了姑娘,還請自便!”好言相勸後暴露了最終目的,也沒有先前那麼通情達理,倒多了幾分卸磨殺驢的意思。
對方下的逐客令有些莫名,但我還是不忍放棄,忙不迭申辯著,“那天是她把我綁了塞在棺材裏,冥婚已成事實,不論如何,你們於家必須給我一個交代!現在你不認,那我問你,她還於家的人不?如果是,那我與於森冥婚都結了,你卻說我是外人,這是什麼道理!”說著說著想到這幾天受的委屈,現在又以不認我往外推,語速越來越快,聲量越來越高,最後生生喊了出來。
然而我最後的反抗並沒有得到不錯的回應,反而換來一屋子的寂靜,冷眼掃過這一屋子的女人,麵目比吊唁更要深沉,白衣姐姐抵不過壓力,抬起了手臂,在一旁旁觀的孫晉璿以為對方要對我動手,將我擋在後麵,一行人看著白衣姐姐奮力揮了下手,嘴裏蹦出兩個字,“送客!”
不知滿是女人的屋子從哪裏冒出六七個粗壯大老爺們,穿著馬甲露著白胖彪悍的手臂,像趕鴨子似的將我們從屋中推搡了出去,像阿祥跟孫晉璿這種大老爺們還能抵抗半分,而我與阿媚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跟小雞子似的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哄我們的人壓根沒用力,在我們叫罵聲中,一呼嚕我們就到了門外。
看著荒草色的茅屋門關上,倆彪形大漢杵在門口,麵露凶光看著我們,那一刻我心灰意冷。下意識看了自己身上牛皮包,在瞅了瞅眼前的茅草屋,一種說不出來的憋屈感,想哭但是不能哭,總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倔強的抬了下眼睛看了下湛藍色的天空,伸手狠狠指了指眼前的茅草屋,帶著憤恨的看了最後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一生氣就會百米暴走,更何況是剛剛別人掃地出門,那可絕對是人生頭一回,剛走幾步就遠離了大部隊,倒是長腿的孫晉璿追了上來,看我紅著眼睛,安慰道,“別氣了,這家人明顯是在怕什麼,不然不會這麼對我們,最後連靈牌都不問的。”瞥了他一眼,正在氣頭上,誰也不想搭理,“你冷靜一點好不好?最起碼我們現在知道對方家在哪裏,後麵還怕他不說麼?”
“你讓我怎麼冷靜?出個差結了冥婚,想搞懂為什麼,男方家還特麼不認我,把我掃地出門,長這麼大第一次遭受這種待遇!原本以為有所進展,現在一竿子指給解放前了!”
“那又怎麼得?你看我當初,剛做這行,驅個邪做個法,連句詞都沒喊呢,照樣被人趕出來,但是出了事,還不是屁顛屁顛求爺爺告奶奶把我求回來的,緣金呢也從幾千塊錢張到幾百萬,那感覺……嘖嘖,楠楠,我跟你說啊,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想開點啊。”
雖然知道他在為我好,但我始終聽不進去,抬頭瞥了他一眼,歎了口氣,“我想不開,現在一點進展都沒有,現在他們都能把我轟出去,態度這麼堅決,以後怎麼可能說出什麼有用的來?一點線索都沒有!”氣鼓鼓的我抬腳踩在一旁的石墩上,喘著粗氣。
這姿勢倒把孫晉璿逗樂了,“誰說沒線索?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剛剛可是看見,那家人對於冥婚的事情很怕很擔心,對死者不是敬畏而是恐懼,以為他會帶來災難的恐懼,覺得說明什麼?”試探性的問了我一句,見我沒正在氣頭上沒有理他,追問著,“說啊,你不是最擅長邏輯的嗎?我這在幫你分析啊,老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