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這話題落地上碎了,孫晉璿立即接了下茬,“咦?對啊!他可是我唯一認定的線人啊,魂好追,魄難尋,等會兒!”說到一半中途斷了一下,想到了什麼,追悔莫及的拍打了下腦門,“看我這腦子,明知道這裏有個人丟了魄,我還把鬼差召喚出來,,剛把黑白鬼差送走,萬一它們手一哆嗦,把阿祥的魄收了去,可怎麼辦?”
他這一提醒我還真就怕了,孫晉璿跟於森男鬼都是火急火燎的脾氣,於森男鬼還算有些城府,最起碼可以藏著事情,而他可不是,這倆見麵就掐不說,被話一激,腦子一熱,做出什麼事都不知道,阿祥要真的是被帶到地下,那不就等於回天毋望了麼,想來一股怒吼,“孫晉璿!如果阿祥的魄真的被鬼差勾搭走了,你就是把陰曹地府給我掀了,也得給我把阿祥的魄給我原封不動找回來!阿祥是我帶來趟這趟渾水的,怎麼來的還得給我原封不動走回去!”我的爆發,引來陣陣幹咳,阿媚蹲坐在我身邊,扶著我的身子,輕輕幫我捋著後背。
苗族服飾本就奢華榮美,衣袖上的花紋細細勾勒著讓人著實驚豔,這樣一個絕妙佳人,出現在於森男鬼麵前,它饒有興致的看著她,“你是白苗嫡係,血統純正,自幼應該接觸不少巫蠱的事情,對於這件事有何高見麼?”
阿媚連正眼都不抬,手上絲毫沒有停下忙活,瞥了眼昏睡的阿祥,緩緩的說,“人死鬼差勾魂,這是正常的,但我可從來沒聽說過勾人魄的!阿祥丟了的那個魄應該不是去了地府,而是被嚇走了!”另有所思的皺了皺眉頭。
原以為阿媚隻是個膽大話少,下蠱殺人不眨眼的白苗妹子,想不到對陰間的事情,這麼了解,連孫晉璿也都心神敬畏,追問道,“被嚇走了?這怎麼可能,堂堂七尺男兒,好端端的破怎麼說嚇走就嚇走?”
“不信的話就不要問我!”想來嘴直的孫晉璿激怒了阿媚,鳳目小瞪了眼他,“七尺男兒怎麼了?嚇到了就是嚇到了,年紀小能看到髒東西,不代表長大了看不見,隻有那些心思純淨的極少數人可以看到,阿祥應該就是其中之一,隻是他並不知道,結果就經曆了這件事情,撞見髒東西,嚇破了膽,才會把魄給嚇走!”
我雖說不上滿腹學問,但這麼多年走南闖北也算是見多識廣了,竟不及守著小山寨過日子的阿媚學識淵博,孩童心思純淨,眼睛很是通透,見到一些不幹淨的東西也是極有可能的,就像我,晚上起夜的時候,總是閉上雙眼,喊句,“媽,開燈!”等屋子亮了,才敢睜開眼睛,踩著拖鞋屁顛屁顛去了洗手間,長大後常聽家人念叨,說我很小很小時候,總是夜半啼哭,或者盯著一個地方拳打腳踢。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許是工作了還是小學畢了業,這些事情又被我拋之腦後,現在被阿媚提及,往事一一浮現在眼前,想不到還有這麼一層意思。
事情才起了個苗頭,事件的千絲萬縷拚湊起來也很有邏輯,孫晉璿卻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就算是一個魄嚇走,自己的氣息也不能跌破原點,類似於一個死人啊!我還納了悶,為什麼鬼嬰不襲擊他,原來是氣息接近死人!”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我被阿媚捋後背捋的隻打哈欠,到頭來還是阿媚打破了冰局,“想那麼多幹嘛?先回白苗再說,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血腥味一會就上來了,雖然是偏遠村子,但是一旦報道,那就兜不住了!”將我往於森男鬼懷中一送,自己一個轉身閃到阿祥身旁,隔著衣服摸了摸口袋當著我麵所有麵來了個大搜身,手法很是嫻熟,我腦補了一下阿祥醒來後臉紅的樣子,不由得感慨現在小姑娘太直接了,“別愣著啊,看看身上哪裏有鑰匙,你們誰考了駕照,趁著天還沒黑早點下山,我可以分鍾不想呆在這破地方。”手在阿祥衣服兜裏亂摸一氣後,順利將鑰匙掏了出來,放手上搖晃了幾下後,問道。
我是重傷人士,於森男鬼是個魂,唯一可以期待的隻有孫晉璿這個大叔,雖然看不慣阿媚的做法,硬著眉頭接過鑰匙,說了句,“不問自取便是偷,情況特殊,僅此一次!下一次我寧可帶著你們走回去,也不幹這偷雞摸狗的事情。”他也不想呆在這裏跟警察糾纏,落下這麼一句狠話後,頭也不回地扛著阿祥走了。
對於阿媚的做法,於森男鬼倒沒多說什麼,輕柔的將我從地上抱起,飄著跟在孫晉璿後麵,而阿媚卻一臉茫然,有些悶悶不樂的跟在最後,其實阿媚也是好心,隻是性子過於直爽,有點南苗的豪爽氣而已,大家心裏都能明白,有些你覺得必須去做的事情,但是有些東西限製住了你,直到有人幫你做到了,然而你卻鴨子死了嘴還硬,寧死不誇,是一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