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事實遠比爸爸所想的還要讓人痛苦,他能接受嗎?
可是,就算她今天不告訴他,以後也得告訴他。
邵溪雲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媽媽和琉璃……死了。”
“啊啊啊!!!!”林老頭頓時痛哭的嘶吼,“怎麼會這樣啊!!!!怎麼會這樣??我的阿葉……我的琉璃……”
他嘶吼的嗓子都啞了,淚流滿麵的問:“珊瑚,她們……是怎麼……離開的?”
“是被人害死的!”
聽到這個答案,林老頭一下蹦起多高:“是誰?是誰——!”
“爸……”邵溪雲按住激動的老頭,“爸,你還記不記得二十一年前,就是琉璃生日那天,你說晚上會早點回來,可是,一直到半夜,你也沒有回來……”
“記得!”林老頭終於鎮定下來,咬牙切齒的說:“喬森!”
那個時候他們一家住在德國一個清淨的山區,他在一個小鎮開了一家雜貨店,而他的家坐落在鎮子幾裏開外的小農場。
妻子阿葉每天辛勤的打理著農場,養了很多家禽,種很多青菜,大女人放學回來會幫忙照顧小女兒,帶她一起玩。每天晚上他開車回到家,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其樂融融的吃晚餐,聊天。
周末的時候,他和阿葉都會放下手頭的工作,開車會帶著孩子們到處去玩,那樣的日子逍遙又快活,幸福得讓人猶如每天都活在天堂裏。
可是,他的幸福全毀在了自己半路救起的一個人手裏。
喬森!
林老頭深吸一口氣,“那個忘恩負義的混蛋!我救了他,他卻要殺我!不知道他從誰那裏得知我有一堆珠寶,騙了我,把我連車帶人的推下山崖。”
“啊?他竟然這麼狠!”邵溪雲皺著眉頭,雖然早就知道爸爸墜崖“死”了,可如今聽他親口講當年的事,還是心痛如絞。
“二十一年前,我被漁民救起,九死一生的活過來,就在法國了。當時,我腦袋裏空白一片,什麼記憶也沒有,身上也沒有證明我身份的任何證件。之後我去了英國,開展事業。等有錢有能力的時候,就開始尋找親人,可是沒有一點線索。”
邵溪雲握住林老頭顫抖的手,她看出他在自責,“爸,你別自責了。我們家那時候住在德國,其實就是隱姓埋名的。如果你不記得這些,怎麼可能找到我們呢?”
“是啊……隱形埋名……”林老頭眼神飄遠,好像想著什麼,不一會兒才緩過神問她:“快告訴我,你媽媽和琉璃的事!”
“我們那天等你到半夜,也沒等到你回來。往咱家的雜貨店打電話過去,也沒有人接。後來媽媽聽到房門外有聲音,就去查看,結果……結果一聲慘叫後,她就倒在了血泊中……”
邵溪雲一邊流淚一邊回憶著二十年前那讓人痛苦不堪的一幕。
“那時候妹妹等累了,睡在樓上。我怕壞人會傷害她,剛要去找她,一個棒子從後麵砸下來,我就暈了。迷迷糊糊的中,聽到那個人說珠寶珠寶什麼的,還說我們死不足惜,你救他之類的,我雖然沒見到他的樣子,卻猜出來他就是你救的那個人。”
林老頭痛哭著舉拳砸著牆壁,“都是我,都是我的錯,我看他是華人,就好心救了他,怎知他這麼忘恩負義不說,還會謀財害命命啊~~~”
“爸,你不要內疚,你沒錯,錯的是那個人。”邵溪雲抓住他砸出血的拳頭,繼續回憶。
“後來,他將房子四周淋上汽油,放了一把火……”說到這裏,邵溪雲哭得更厲害了,“我一定要找出這個人,讓他血債血償,我一定要殺了他全家……妹妹在樓上,深陷大火裏,拚命的喊著媽媽姐姐,可是我卻救不了她,救不了她……”
一想到自己剛滿二歲的女兒被活活的燒死在大火裏,林老頭痛得撕心裂肺,依然安慰大女兒;“珊瑚,這不能怪你,你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奇跡了。”
“可是,爸,你不知道,多少個夜裏,我都能聽到妹妹的慘叫。她是被活活的燒死的,一定是的,所以她才叫得那麼痛苦。我好沒用!我好沒用!”
“該死的喬森,我一定要殺了他全家——”兩個人抱頭痛哭,無止境的痛苦和憎恨猶如翻江倒海般的湧上心頭。
哭了好久,林老頭輕輕推開邵溪雲,替女兒抹著臉上的淚水,“我的好女兒,辛苦你了,你孤苦伶仃的一個人,這些年可都是怎麼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