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靈山已住萬年有餘,靈山雖地處凡間,但常年雲霧繚繞,似仙境一般,凡人通常是不敢靠近的。因此一般來到這裏的,不是誤闖進來的小妖,便是誤闖進來的飛禽走獸。
這靈山已經百餘年無人前來,今日卻迎來了不速之客。
我感覺到布下的結界有異動時,便從山頭飛身下去。臨走前看了看剛躍出地平線的紅日,隻可惜了這日出,不知是誰這麼大早便來惹人清淨。
回去的路上我已想好,若是誤闖進來的小妖,便將它變回原型幾日,若是誤闖進來的動物,便煮了吃,若是誤闖進來的凡人,便嚇他一嚇。
但我不曾想到,來人是敖凜,如今東海的龍王,昔日天宮之上,我的大師兄。
即使過了萬年,他的眉目依舊俊朗無比,坐在我的竹椅上喝著粗茶,也無法將他周身的尊貴氣息減弱一分一毫。
他見到我,嘴角淺笑:“顏顏,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心中納悶,一萬年前,玉帝將我逐出天庭從仙籍除名,明令仙界各仙不許再與我有半點來往,他身為東海龍王,難道知法犯法?
我也不與他寒暄,開門見山問道:“不知龍王所來,所謂何事?”
“顏顏,你我之間,何時變得如此生分?”敖凜神色有些無奈:“也罷,顏顏,我知你是擔心玉帝知曉會責罰與我,但師父仙去時,令我好好照顧你。”
這萬年來,我最想忘記的便是辰南的死,卻總有人來提醒我。
辰南是仙界司戰的戰神,因他坐陣,妖界魔界千萬年來不敢進犯,保了六界數萬年太平。
見我不語,敖凜又說道:“師父故去後,妖界魔界蠢蠢欲動,如今這天下,並不太平。”
“天下太不太平與我何幹?”我嬉笑道:“我這麼大的人了,難道照顧不好自己?師兄,我已不是當年的顏兮了。”
一萬年前,我對眾神發誓,我顏兮,與天庭勢不兩立,如今又怎會隨敖凜回去,若玉帝知曉,又怎會容忍?怕是會讓敖凜的前途盡毀。
敖凜正色道:“我知你在擔心什麼,顏顏,這龍王之位與我來說算不得什麼,我也早就厭惡了龍宮中的日子,若你不想隨我去東海,我在此陪你便是。”
敖凜從小就是這樣,從來都是遷就著別人。
幼時我初到天宮,膽子羞怯的緊,除了辰南不敢與旁人言語,也虧得敖凜看出我貪吃的本性,時常留著點心與我吃,因此我與他相熟最早。
後來我問過敖凜這個問題,他訝異道:“細致入微這個詞實在擔待不起,我隻是見你那時太過消瘦,想讓你多吃點罷了。”
沒想到竟是如此簡單的理由,我著實感動,不忍破壞敖凜在我心中完美的形象,我安慰自己,沒有細致入微也罷了,至少眼力好,我二師兄子令就沒有這樣的眼力。
辰南有三個弟子,大徒弟敖凜彼時是東海龍宮的太子,如今的龍王,二徒弟是昆侖派唯一傳人,如今掌管整個昆侖山,唯有我毫無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