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梵音雖愛自嘲自己一把年紀,卻最不愛聽別人說他年紀大。當年我染了傷寒,師父將我帶來治病,我隻順著他說了一句他老了,之後便喝了幾天不加甘草的藥,苦的我臉都成了中藥色。偏這個老狐狸騙我說良藥苦口,吃了這樣的苦頭後,每逢他說自己一把老骨頭我便奉承:“哪裏老,我們梵音可是這天上人間最最好看的哥哥了。”常把這老狐狸說的喜笑顏開。
“啊?”如今他要算賬,我也隻能裝傻:“我有說誰嗎?大概是你聽錯了吧。你這山上種的竹子甚是好看,我去山上瞧瞧。”
以為自己溜走真是大錯特錯,我回來時見院中擺的石桌商放著梵音特意為我準備的晚膳時,心知大事不妙。
“屋內的病人還沒用膳的吧,我端過去同他一起吃吧?”
梵音大約是想著一頓飯菜可以坑兩個人是筆劃算的買賣,便欣然應允了。
我將飯菜端進瓊羽的房間:“這是梵音特地為你準備的藥膳,有益於傷口恢複,你快來吃了吧。”
瓊羽不疑有他,便起身拿起筷子。
瓊羽兄,對不住了。
果然,他剛填進嘴裏,就皺起了眉:“這菜的味道怎麼怪怪的?”
加了各種藥材煮出來的飯菜味道能好嗎?我微笑著說:“梵音特意在裏麵加了藥材,因此味道有些怪,兄台莫要辜負了梵音的一番心意才是。”
“閣下說的是。”
瓊羽皺著眉,將眼前的飯菜吃去了大半,我在一旁看的心情大好。
而後幾天我與瓊羽也熟稔起來,說話便也隨性了許多。問起他因何來此,他卻搪塞而過,想來也是有故事的人,對於別人不願意說的事,我向來不願多問。
因瓊羽傷勢好了七八分,梵音便下了逐客令,我知曉梵音的性子,不相幹的人是不想多說一句話,在他眼裏瓊羽不過是順手拎回來救了的小崽子,自然不想說話。
可這幾天相處下來,我知曉他是和父母決裂才進了凡間,畢方一族世代隱居,私自下凡便相當於族人的罪人,是要被逮回去受刑的。我既然知曉他的遭遇,自然無法坐視不理,因此我對梵音說道:“你也忒不近人情了些,瓊羽的傷還沒全好,你這鹿鳴山上下都是機關,萬一再出點意外,你還不是要將他救回來,何必來回折騰呢?”
瓊羽隻在一旁笑看,梵音撇我一眼:“我倒是不知你何時這麼善心了。”
我訕訕笑著:“那是你眼力不足,我一直都這般心善,你這山上的螞蟻我也沒踩死過一隻。”
“那倒真是我看錯了。”梵音撇撇嘴:“如今我倒是變成了壞人,也罷,隨你們去罷。”
“哪裏哪裏,梵音你可是這六界最最有善心的人了。”我給瓊羽使了眼色,便追上梵音。
到了他晾曬藥材的地方,他才問道:“說吧,你跟來有什麼事?”
我佩服梵音的眼力,說道:“這幾天我思前想後,我被封印的那兩段記憶,可有解封的辦法?”
“有倒是有。”梵音放下手中的藥材,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拿出茶壺和水杯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