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徒兒若是不插手,師傅可有把握全身而退?”雲瓷蹙眉道。
花羅刹不語,目光眺向遠方,平靜且安寧。
“師傅此去,應是九死一生對不對?!”雲瓷的麵色凝重起來。
花羅刹始終沒有說話,昏花的老眼眺望著遠方,也不知在想著什麼,可她這般作態,早已證實了雲瓷的想法,十有八九,她這一去就回不來了。
雲瓷眸光一暗,“師傅什麼都不願意說嗎…”
沒有等到回答,雲瓷將裙角一提,跪在她麵前,“既然師傅執意遠行,徒兒自沒有阻攔的道理,請師傅早去早回。”她扣了三首,送別自己的師傅。
花羅刹點頭,“假以時日,你若青出於藍,便向著北邊的方向,燒封信與我知曉,老身也算有個慰藉。”
雲瓷有些動容。
花羅刹這麼說,恐怕是真的回不來了。
可她不能攔,攔不住。
花羅刹什麼也不願意說,雲瓷隻能看著她去送死,雖說是她自己的選擇,但生死離別,雲瓷內心多少是想幫她的。
花羅刹走了。
雲瓷愣在原地,一時沒了心思練舞,她早已看淡了自己的生死,卻唯獨看不淡身邊人的生死。
“別看了,人都走遠了。”千裳倚在一旁,淡淡的道。
雲瓷回神,心裏卻仍有些放不下,“千裳姑娘,你知道我師傅的名號,那你可知我師傅在江湖上有什麼仇家?”
千裳低笑一聲,“仇家那可就多了,走江湖的,誰還沒有幾個仇家呢,像你師傅這樣的,想殺她的人恐怕能從城南排到城北去,不然你以為花羅刹為什麼要隱世?還不是因為老了,心有餘力不足了。”
“既然隱世,為何又要突然將自己暴露出去?”雲瓷不解。
“誰知道呢。”千裳不以為然。
雲瓷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罷了,今日不練了,我也該休息一會兒了。”
她撐著自己隨時要散架的腿,緩緩回屋。
路過花羅刹以前住的院子,她頓了頓,折身進去。
花羅刹走得輕便,怕是隻帶了一些盤纏離開,屋子裏的擺放都還很整齊,甚至一些衣服也沒拿走。
屋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宣紙燒焦的味道。
她敏感的輕嗅了一下,然後衝桌上的掌燈走去,拿開罩在上麵的燈籠,裏麵果然有些宣紙的碎片,大多數已經被燒焦了。
她將零零碎碎的宣紙拚起來,隱隱約約隻能看到幾個字。
十月二十八,臨風閣。
二十八…
今日是十月二十二,還有六天。
若是所料不錯,花羅刹應該就是往那臨風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