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王府,此時已是深夜。
景檸難得回了一趟王府,他剛從宮裏出來,身上的蟒袍還沒有脫下。
他坐在太師椅上,麵色冷得結冰,而麵前跪著一排人,都是勁裝男子,每個人都受了傷,輕重不一。
“王爺,這次的事情,實在是那安和王運氣太好了,我等半路截殺,原本已經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可誰知徐右便帶著一隊禁衛軍忽然殺過來,我等人手不夠,招架不住…”
“運氣好…”景檸沉沉的重複了這三個字,冷得結冰的目光轉到男子身上,讓勁裝男子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景檸的臉色。
“你們覺得,這次的事情,隻是因為景桓運氣好嗎?”他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麵上也沒有絲毫表情,隻是整個屋子裏的氣氛早已凝固下來,而跪在他麵前的人,一個比一個緊張。
“撻、撻、撻、”他修長的手指在書桌上緩緩敲打著,地上跪著的人的心髒,也跟著這敲打的聲音,一下一下的跳著。
良久,景檸笑了,笑得很淡,眼睛裏沒有任何溫度,“是有人在幫他。”
“撻、撻、撻、”修長的手指繼續敲打著書桌,他思索似的道:“周長明死了,除了我父皇,還能調動徐右的人,還有誰呢。”
他腦海裏忽然浮現一張稚嫩單純的臉,那個衝他笑得毫無心機的女子,那個將他了解的如此透徹的女子,那個…看起來毫無破綻的女子。
雲瓷,會是你嗎。
他幽深的黑瞳越來越冷。
是她,除了她,還有誰能調動徐右。
徐右是周家一手帶出來的,如今周家人已經無一幸存,除了父皇,就隻有那個女子有能力調動他。
景檸森寒的目光緩緩抬起來。
是他一直沒有看透這個女子嗎,還是說他的猜測有誤。
最好這種猜測是錯的,他非常不喜歡別人騙他。
景檸修長的手指頓在書桌上,看了看外麵黑沉沉的天,“去查查,雲家大小姐最近的出入。”
“是!”
同一時間,雲府。
破天荒的,半夜了雲瓷還沒有睡覺。
她正為了繪娘身體的事情擔心,一時睡不著,索性就在院子裏坐了下來。
夜風徐徐,倒吹散了她鬱結了許久的煩悶。
突然,雲瓷心裏傳來一股強烈的不安。不安到心悸。
而下一秒,後背忽然一股涼氣從脊梁骨抽上來,讓她整個後背都汗毛直立!
有人!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她身子猛的往前伏去,在地上翻了一個滾,迅速警惕起來。
“哈哈哈,小女娃,很有警覺性嘛。”一個難聽的尖細的聲音傳來,從黑暗中走出一個頭發稀少的老頭兒。
這老頭兒看起來奇醜無比,尖嘴猴腮,頭頂上僅剩的幾根白發搖搖欲墜的掛著,一雙三角眼盯著她的模樣,好像她沒有穿衣服似的,惡心無比!
“你是誰!”雲瓷皺眉,警惕的摸向腰間,哪裏有她長期藏在腰間的短刀。
老頭兒難聽的“嘿嘿”尖笑一聲,“我叫銀須子,今日…”他那雙三角老眼在雲瓷身上轉了轉,仿佛在用目光一層層的剝開她的衣服,神色下流至極,“今日,專為劫色而來。”
雲瓷目光冷下來,“誰讓你來的?!”
“嘿!可沒人請得動老須子我,老頭兒一向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銀須子摸摸下巴,幾步走過來,伸手想要抓她。
雲瓷正欲拔刀,身前已經擋了一個瘦高的人。
“銀須子,還不向主子請罪?!”那人低喝道,聲音清朗,竟是個少年人的聲音。
“顧諶?”雲瓷看著擋在她麵前的人,這正是半年不見的顧諶。
想不到,竟然會以這種突如其來的方式見麵。
“這是怎麼回事?”雲瓷看了一眼前麵還在衝著她無禮的獰笑著的銀須子,冷臉問道。
銀須子聞言,衝她十分敷衍的作了個揖 ,“嘿嘿”笑道:“重新介紹一下,老頭兒江湖人稱銀須子,是雲門的成員之一,千裏迢迢從南方趕回來,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