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掌櫃進來了,這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長著一張規範的國字臉,很是正氣,隻是那張國字臉上,此時是一臉忐忑。
“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雲瓷開門見山的問。
掌櫃猶豫了一下,斟酌道:“小姐,我已經找好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其他藥方雖然過程坎坷,但也都收集得差不多了,隻是,那大夫…”
“大夫怎麼了?”雲瓷皺眉。
“那大夫一看這個藥方,說此方陰狠毒辣,不願意煉製。”掌櫃為難道。
“可有加錢?”雲瓷不動聲色。
這樣說的,要麼就是真的很正直,要麼就是嫌錢出得少了。
“加了,前後加了近千兩,可那大夫絲毫不為所動…”掌櫃歎氣搖頭道。
“既然不為所動就算了,另外找一個人。”雲瓷道。
既然人家是正直的大夫,她也不好為難人家,畢竟自己做的事情,確實不那麼容易見光。
“可是小姐,您那個藥方並不好練,若是其他人,恐怕沒有多大的把握製成,我們這次籌集的藥材不多,可經不起浪費啊。”掌櫃愁容滿麵。
他知道,若是此事不成,他恐怕真的會在這裏幹不下去,看小姐對這件事認真的程度就知道了。
“這樣啊…”雲瓷揉揉額頭,“利誘行不通,那就威逼吧。”對於製成這個藥方,是必要的。
“那大夫何在?”雲瓷問。
“回小姐,那大夫是我們這裏的常客,平日裏的幫我們的客人看診,我們還會付些酬勞給他,今日剛好就在鋪子裏。”掌櫃應道。
“你將他帶進來。”雲瓷道。
“是。”他應聲出去。
雲瓷疲倦的揉揉自己的額頭。
她這個壞人,還真是當了一次又一次,就怕從此就脫不下這層不擇手段的殼了。
也罷,選了這條路,她早就就沒有後退的餘地了,唯有不擇手段,才能讓她盡快強大起來。
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浪費。
“吱呀…”木門打開,一個老頭兒進來。
這老頭兒一身深灰色布衣,臉上滿是褶子,看樣子怕是有八十好幾了,好在行動間還算利索。
威逼一個老人家,她還真有些下不了手。
“小姐。”老大夫衝她拱拱手。
雲瓷也頷首回應,讓自己的姿態顯得低一些,如果可以,她並不想當這個壞人。
“聽說大夫醫術高明,卻不知大夫貴姓?”她問。
“小老兒姓陳。”老頭兒道,神色不卑不亢,倒的確是一副有絕活傍身之人的模樣。
“原來是陳老。”她淡笑,“之前掌櫃給了您一張藥方,您可有看過?”
“看過。”老頭兒看了她一眼,深灰色的目光裏有些不善,“此藥方的藥效滅絕人性,小老兒絕不會煉製的。”
好吧,既然如此。
雲瓷淡笑,“聽說陳老有一個八歲的孫子,帶著孩子,陳老可不要這般不管不顧的好。”
老頭兒臉色一變,“你在威脅我?”
“不,”雲瓷的淡笑依舊掛在臉上,“我隻是提醒陳老一句,有了負擔的人,可沒有這般輕鬆自在,更何況陳老既然看出這張藥方有多陰毒狠辣,那就應該知道,要煉製這張藥方的主人,定然不會是什麼善類。”
雲瓷幽幽的道:“很顯然,我就不是善類,所以,這件事情陳老要好好考慮才是。”
老頭兒麵色難看的沉默下來。
半晌,終於道:“小老兒可以幫你煉製此藥,但是,僅此一次。”
“好。”雲瓷微笑。
“小老兒還有一個要求。”老頭兒嚴肅的道,“此次煉製完之後,我希望雲小姐允許我毀掉這張藥方。”
果然是個正直的好大夫。
雲瓷心裏歎了口氣,這樣一來,倒顯得她更加可惡了。
“自然,此事成了之後,藥方任由陳老處置便是。”她道。
那張藥方,她原本就打算隻用一次,藥方上麵分別是毒藥的方子,和解藥的方子,她不會讓另外的人有機會得到這張方子,所以早就打算這次煉製完後,就把藥方毀掉,這老頭兒這麼說,倒是恰巧合了她的心意。
不過,得虧她有一副好記性,藥方的流程早就印在她腦子裏了。
至於以後要不要動用,這就得看以後的事情了。
總歸,她這輩子是做不了好人了,索性就將惡人做到底吧。
隻是可惜了前世那個單純得傻透了的自己,今生終於“聰明”了,才明白傻些挺好的。
如果不曾經曆前世那些後果,她寧願一直這麼傻下去,傻一輩子,總好過如今這般心身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