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獵宴席散去,年輕一輩便都騎馬去狩獵去了,趁著夜晚,他們才能夠在山林中一較高下,圍場隻剩下寥寥幾人,雲瓷覺得乏味,便回了自己的帳中。
她早早便想睡下,正欲吩咐人準備東西簡單梳洗一下,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雲瓷覺得有異動,便警惕了些。
一會兒後,外麵響起一個尖細的太監聲音,那太監似乎很緊張,說話都在顫抖,隔著一層帳篷布料,雲瓷也能感覺到他此時的六神無主,“怎麼辦,安和王和安在王雙雙在林中遇險,這可是大事,若是告訴了皇上,我倆定是人頭不保,可若是不告訴皇上,這顆人頭遲早也要不保啊!”
雲瓷聽得心裏一涼。
她聽到了什麼?景桓在山林中遇險了!
來不及多想,她一把掀開帳篷的簾布,一把揪住那說話的太監,皺眉道:“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
那太監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衝出來而且這麼大的反應,一下子驚愕在原地,頃刻後回過神來,慌張道:“郡、郡主…”
他哆嗦著腿就要下跪,被雲瓷不耐煩的拉起來,“快說,不然本郡主現在就賜你死罪!”
“回、回郡主,方才安和王和安在王在山林中爭獵一隻馴鹿,可不知是誰在地上放了老鼠夾子,驚著了安在王殿下的馬兒,那馬兒還、還誤傷了安和王殿下…”太監口急的道,麵色仿佛要哭出來了。
景檸的馬誤傷景桓…
雲瓷目光一冷,她才不相信,這種其實有“誤傷”這回事,若是出現在別人身上,她還相信,可對方是景檸,而且他傷的人是景桓!
“他們現在人在哪裏?!”雲瓷揪住太監問道。
“在、在山林以北的一條林子裏…”太監哆嗦道。
雲瓷猛地放開他,心急如焚。
好在國獵場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馬和弓箭。
她順手牽出一匹馬來,翻身利落的坐上去,輕吒一聲,飛奔出去。
夜裏的山林靜得詭異,隻剩下耳側呼呼的風聲,和馬蹄之下“踏踏遝”的聲音,雲瓷不管不顧的朝著太監說的方向飛弛,她隻想著要救景桓,關係到景桓,她無法冷靜。
正是火急火燎之時,身下的馬兒突然收到什麼刺激一般,嘶鳴一聲,前蹄猛地跪下去,雲瓷猝不及防之下,整個身子朝下摔去,她這才看見,那泥草之下,竟然埋滿了老鼠夾子,而剛才她的馬,就是被其中一個老鼠夾子夾住。導致失了重心。
但是現在發現已經太晚了,她整個人朝著地上栽去,因之前沒有任何準備,等她反應過來之時,已經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
雲瓷慣性的閉上眼,等待著疼痛的降臨。
然而,就在她閉上眼的那一秒,一個人影忽然不知從何處衝出來,快速的掠到她身前,長臂一撈,將她鎖如懷中,然後抱著她身子靈巧的避過地上的老鼠夾子。
然而,還不待他身子站穩,腳下便是一栽,整個人抱著雲瓷再次栽下去。
等雲瓷反應過來,兩人已經在一處深深的地縫之中了。
那人在掉下來的時候將雲瓷保護得很好,幾乎可以說是以肉體阻擋碰撞,生生的為雲瓷造出了一枚肉盾。
是以,即便這麼高掉下來,雲瓷也並沒有什麼大礙。
而此時,比這個突如其來的人形肉盾讓她更加詫異的。是麵前這個剛剛護著她掉下地縫中的男人的身份。
她驚愕的看著麵前一身黑衣,雖然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頭上的鬥笠卻還穩穩帶著的人,問道:“霄先生怎會在此?”
鬥笠下的人似乎笑了笑,道:“看見雲小姐難得被人騙,我便跟過來看看好戲。”
“被人騙?”雲瓷皺眉,“先生這話何意?”
“今日圍場內沒有任何人受傷,雲小姐,你被人騙了。”步霄幽幽的道。
雲瓷皺眉,一瞬間,她便清醒過來。
是她關心則亂了,居然沒有想到,兩位皇子一齊遇險,為何慌張的隻有兩個小太監,如果真是他們一起遇險了,那麼此時圍場內應該已經是雞飛狗跳了才對。
“霄先生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安排那兩個小太監到我帳篷外說那番話,引我到這兒來,好借機行歹?”雲瓷想到這裏,目光冷了冷。
步霄不可置否,道:“我隻是恰好看見有人在此處埋了老鼠夾,又恰好看見雲小姐被人騙而已。”
“多謝霄先生出手相助了。”雲瓷道。
雖然這次他的幫助其實並沒有什麼用,反而把她帶入了這個地縫裏,而且看其高度,以她現在的輕功,是掠不上去的。
她隻是找個理由與步霄套近乎而已。畢竟他背景強大,雲瓷一直想要討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