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春日的午後,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頭頂的碧桃花無風自落著,他不由得睜開眼睛抬頭來看,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覺得又回到了從前。
可終究不是。
過了半晌,似乎眼睛有些疲倦了,他便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他覺得自己老了,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可對於他自己而言,哪怕是下一秒便不省人事也是沒有什麼值得惋惜的,畢竟已千年之齡,活著反倒是成了唯一的負擔,這是旁人不懂的。
遠處似乎有人走來,他乜斜著眼睛,可那人離的實在太遠太遠,又背著太陽,卻是怎麼也看不清楚的。到是那衣裳格外的醒目,那一襲袍子白的像月牙兒一樣,間或的一陣風吹來,衣角翩翩,卻像是在哪裏見過。
他努力的把眼鏡再睜大些,似乎也看的更真切些,卻發覺原來那不是白色衣裳而是血紅長裙,那紅有些觸目驚心,如杜鵑啼血,分外妖冶。恰恰又是那無心的碧桃花落到三千青絲上,整個畫麵美的像一場春夢般,迷離不步真實,讓人不願醒來。
可就是那臉過於白皙了,少了血色,顯得美中不足。他在腦海裏搜尋著,他覺得那麼美的麵龐他一定是見過的,是的那張臉,冰冰冷冷的,甚至冷至骨髓,他怎會忘記呢?。
他長長的舒了口氣,想搖頭,卻沒有力氣般。
看來我是真的老了!竟然會把那麼好區分的顏色看的混雜起來?
隻見那人由遠及近,他卻再也看不清晰了,似乎真的是乏了,乏到連眼皮都無法睜開。他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命運真的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我這一生都在追隨著我的心,想來卻也是偏執了!
如果當初我沒有遇見你,或者說沒有那麼執著救你,如今會不會是另一番景象?。
如果當初我選擇了你,現在是不是也不會孤獨終老?
他的思緒開始混亂起來,腦袋亂得像個漿糊。他把手伸出來,對著遠處的來人,手伸的多長,卻觸不可及。
他的手就那樣停在半空中,像是在渴望抓住什麼一樣。皮膚又皺皺的,像幹涸了的大地,顫顫抖抖的掙紮半天,終究還是重重的垂下了,就如頭頂的碧桃花,無風自落,竟由不得自己!
······
“奶奶的,竟然放個死人在這裏,到底還讓不讓大爺吃酒了?”
一個中年漢子,若不看臉,光聽這聲音,怕是覺得嗓子有些毛病,沙沙啞啞的,但覓著聲音看去卻是嚇了一跳,那臉先不說有多醜,光是那長度就活脫脫一匹馬的模樣。這馬臉漢子本來是和幾個人好友喝酒,這酒意正濃的時就聽店小兒一招呼,迎進了一夥客人,不免抬頭來看:隻見六個中年漢子抬了一口棺材進來了,似乎裏麵還躺了個人。心下不快犯了忌諱,來了火氣酒杯一摔罵道:“真事晦氣,實相的趕緊滾出去,不然可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店裏零零散散的幾個當地閑客,聽到這馬臉的漢子發了脾氣,也是知道他的性子,怕惹禍上身就都趕緊逃了,就連掌櫃的也是蹙起眉頭,心中暗罵祖宗,卻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要去代賠個不是,可剛走兩步卻聽有人說話了。
“真是聒噪”
一個青年男子長的麵若璞玉,一看便是富家公子,隻是美中不足眼睛有些小,可偏偏長了濃長的眉毛,這一對比起來,就鹹的賊眉鼠眼起來。他也不說話,隻是向身旁坐著的中年人使了個眼色,便又繼續喝酒。那中年人像是領了軍令狀一樣,‘唰’一下站起來,二話不說就奔著馬臉漢子招呼過去了。
這還了得?掌櫃的知道這馬臉漢子的脾氣,那是閻王見了也要讓三分,如今這是要出人命啊!他哪裏勸說得了,若這店不是他的,他也早逃命去了。此刻趕緊躲回櫃台下麵,隻祈禱著不要殃及魚池才好。
“呦?有幾分脾氣啊!”那馬臉漢子都沒站起來,去是哈哈哈的笑起來“還真有不怕死的!”他雖然不放在眼裏,卻是叫別人出手了“老三,你去會會他”說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連忙又囑咐“哦對了,今天黃曆忌殺生,打斷腿就好了!”
那中年人馬上就要道跟前了,又聽道這話是氣的壓根都癢癢,見那老三本自己殺了過來,一使勁,隻是一拳就打中了麵門。隻是一招,老三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麵臉是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哇呀呀,那馬臉漢子和幾個兄弟一見老三‘死了’這還了得,個個抄起武器,要替老三報仇,前去索命。
幾個人鬥在一處,那中年人胖雖胖了些,但行動去異常靈敏,隻是赤手空拳,對付四五個用兵器的惡徒,到也應付的自如。
隻聽屋裏乒乒乓乓的,一會椅子飛出,一會桌子碎了,一會又哎呀一聲,掌櫃的本來還害怕的藏在櫃台底下,聽了一會隻覺得這是砸的也差不多了,再砸下去和要了他的命又有什麼兩樣?遂也是‘不顧生死’站起來,但卻躲的遠遠的,不時探出頭鼓足了中氣大聲喊著:“別砸了,祖宗們求你們都別砸了!”。掌櫃的本來是藏在櫃台底下的,聽了一會隻覺得這是砸的也差不多了,再砸下去和要了他的命又有什麼兩樣?遂也是‘不顧生死’站起來,但卻躲的遠遠的,不時探出頭鼓足了中氣大聲喊著:“別砸了,祖宗們求你們都別砸了!”。
到也不消多久,便是安靜了。再仔細一看,卻是那馬臉漢子負傷而去,地上還躺了幾個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客官,你們還是趕緊逃吧!”掌櫃的語氣顫顫巍巍,尚未能平靜。卻對那吃酒的年輕人說道:“這馬石豪可不是好惹的,今天你們得罪了他,他怕是會回來報複的,公子趕緊逃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