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她是惡魔的初戀?(1 / 3)

是不是有些東西我們總是容易忽略,突然覺得自己在乎時,卻發現它們已經在你心裏安營紮寨,是它們賴皮也好,是自己無力驅趕也罷,它們就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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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漾,你可回來了!你是想急死我們嗎?手機也打不通……”在媽媽的嘮叨聲中,我走進了房間。

插上充電器,一開機,手機就“嘀嘀”地響了好幾下,好幾條短信呢,於是我一條條地看起來。

“伊漾,你在醫院還好嗎?誰在陪著你?”

“對不起,伊漾,在醫院裏有些話我不該說,可是又不得不說,你會怪我嗎?我隻是想保護你而已。”

“你真是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小家夥,以後不許再進醫院了。還有,好好體驗初戀,也許他是喜歡你的。”

“莫瀟學長……”我喃喃自語著,把手機貼在胸前。

我曾經設想過的失戀的痛苦,為什麼並沒有如同潮水般湧進我的心裏?我隻是看著手機屏幕,把目光放在“也許他是喜歡你的”這一句話上。

莫瀟學長說的這個“他”是沙翼嗎?為什麼他要這麼說?

哎呀,我又不是名偵探柯南,幹嗎要分析這麼多?又不是破案,再說了,難道要為了這麼幾個字,把自己整成“問題少女”,問上十萬個為什麼?

我有些累,頭也快要炸掉了,於是我撲到床上,想好好睡一覺。

“你們先默讀,選出自己最喜歡的一段,然後請同學朗讀……”語文老師字正腔圓地說了一長串話,扶了扶眼鏡,掃視了一下全班同學。

雖然喜歡看愛情小說,可是我一點也不喜歡上語文課。

因為昨天晚上失眠了,我沒有一點精神。語文老師是一個到了更年期年齡的女老師,總是像炫耀自己標準的普通話似的,廢話一大堆,動不動就找人朗讀。

為什麼語文課總是在上午呢?

我邊默讀邊在語文書上畫著小人,先畫眉毛、眼睛,然後是嘴巴……還是個美少年哦,可是怎麼那麼像沙翼的“撲克臉”?

“戳死你,讓你變成麻子臉……”

我拿著鋼筆不停地戳,小人的臉上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點,哈哈,真想笑出聲來啊!

“畫得不錯啊!”

“謝謝!”

“哈哈哈……”一陣哄堂大笑。

我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一看,語文老師就像一根柱子似的立在我麵前。真丟臉!為什麼我要這麼有禮貌啊?上次去圖書館的時候,沙翼不是教會我講禮貌有時候不是一件好事嗎?

我的語文書很快就到了語文老師的手上,她把小人展現在全班同學麵前,開始了整整一節課的演講:“看上去老老實實的伊漾,我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在課堂上幹這種事。老師常說,你們是祖國未來的花朵……”

配合著老師痛心疾首、激情澎湃的演講,我在心裏咒罵著:惡魔,“撲克臉”,你吃飯肯定會吃出螺絲,走路的時候會突然出現一個大坑……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我的耳朵都快起繭了,莫小洛又過來轟炸:“伊漾,你的漫畫功底原來是這麼練出來的啊,怎麼也不教教我?”

班上那幫女生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嘲諷我的好機會,都發揮起八卦精神。

“聽說沙翼很愛看漫畫,該不會伊漾為了討好他,不惜得罪語文老師吧?”

“這可說不好,越看她越像勾引男生的高手。”

…………

我戳,我再戳,懶得理她們。

一整天,幾節課下來,沙翼這個家夥老是在我的腦子裏搗亂,他怎麼陰魂不散啊?我感覺教室就像一個牢籠,每個人都變成了沙翼,想方設法要給我好看,我一秒鍾也不想待下去了。

幸好放學了,我連忙衝出教室,可是準備拐彎下樓梯時,我的胳膊被人拽住了。上身因為慣性向前傾,胳膊也因為身體的重量好像要脫離那隻拽著它的手了。慘了,我該不會就這麼滾下樓梯吧?

我突然感覺胳膊被緊緊地抓住,一股力量將我往後拉,很快又移到我的腰上。

是誰抱住了我?如此強勁有力,啊,這是上帝的手嗎?

樓梯間牆上的鏡子裏出現了兩個人,雙手張開、嘴巴張大的是一個女生,從身後抱著她的人是男是女暫時無法辨別,因為腦袋被擋住了。這個女生是我沒錯,可抱著我的人是誰?

這畫麵不就是電影《泰坦尼克號》裏傑克在船上抱著露絲的經典畫麵嗎?我爸媽房間裏還貼著一張這樣的海報呢!可是我怎麼一點也不覺得浪漫啊?鏡子裏的我明明就是一副驚悚的表情,說得好聽一點是萌。

這樣的感覺有點熟悉,難道是……

要真的是他,那他還真是陰魂不散地纏著我啊!就算是鬼,我也必須轉過頭看一看,死也要死個明白。

我慢慢地扭著脖子,頭一點一點地往左偏。

2

抱著我的人卻突然伸出了腦袋,一瞬間,四目相對,我“啊”的一聲大叫,迅速把頭轉過來,雙手朝前撲打著,怎麼看都像在蛙泳。

我企圖掙脫那雙手的鉗製,可是那雙手的力量越來越大,就像一股魔力一樣緊緊地把我圈住了。

鏡子裏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越來越多,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你再這麼蛙泳下去,我就放手,讓你一個人滾下去。”

這個人在我的耳邊威脅道,聲音極小,一股熱氣吹在我的脖子上、耳朵上,癢癢的。

以我對他的了解,這種事他絕對做得出來。於是我乖乖地停止了“蛙泳”,雙手垂了下來。

“後麵那群人之所以沒敢衝下來,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我可以馬上讓你站好,然後離開,可他們照樣會衝下來,你還是得滾下去。”這個人在我的左耳邊說完,又附在右耳邊說道。

可是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我隻好求救似的問道:“那怎麼辦?”

“這樣吧,我現在牽著你的手,我們一起跑下樓去。”

他還挺冷靜的嘛,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好吧!”我的話音剛落,他就牽著我的手,不對,確切地說是拉著我的手腕,朝前衝去。

他怎麼言而無信,明明就是說要牽著我的手啊?不會吧,伊漾,難道你這麼期望他牽你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樓梯才是最重要的,你怎麼還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後麵那群人可是如同洪水一般衝了下來,還連帶著各種叫喊聲……

“沙翼!沙翼……”

“等等我們,我們一起走吧。”

…………

呼呼……

我彎著腰,大口地喘著氣。總算停了下來,那些人也沒有跟上來。

如果這麼跑下去,我下次的八百米測試肯定能達標,說不定還能擠進前三名。可旁邊這個家夥呢,沒錯,也就是沙翼,他卻像沒事人一樣,輕輕地呼吸著。

我站起來,發現眼鏡下滑了一點,正想伸手扶正,卻發現我的右手被沙翼抓著。在他的手上還看得到突起的青筋,是因為他的手太白皙了,還是由於他太過用力了?

呃……他的手,我的手,就這麼親密地綁在了一起。不行不行,我才不是和他一夥的呢!

我把手往回抽,企圖掙脫他的魔爪。

他轉過頭,視線落在我們握在一起的手上,又瞄了我一眼,突然鬆開手,迅速走到一邊去了。

我的手總算恢複了自由。一看,天啊,手腕竟然紅通通的。真奇怪,我現在才感覺到有些疼。

沙翼四處張望著,好像在欣賞風景一樣。

他怎麼帶我跑到這裏來了?

我不是責備,而是在心裏驚呼。

小小的湖在高低交錯的綠樹的掩映下,呈現出沉寂而恬淡的美。雲影在湖裏悄然變化著姿態,似乎害怕打破湖的沉寂。

“看什麼看,走啦!”他這聲透著煩躁的低吼實在是大煞風景,與夕陽下他柔和的身影極不協調。

我還眯著眼睛,在看他,或是在看風景。

見我沒有反應,他朝我走來,緊緊地盯著我。他是要玩對視遊戲嗎?玩就玩!可是很快我就後悔了。

他的五官像是設計師按照完美比例,精心安上去的,相互之間配合得天衣無縫。夕陽的光線隨意落在他的臉上,連同他身上散發的光芒,照進了我的眼裏,讓我來不及回避,隻能呆望。他的兩道眉毛挑高,一凝眸,他所有的光華便在瞬間綻放,而我貪戀著,舍不得眨眼。

“喂,你是在等我牽你的手嗎?”他突然張開嘴巴,吼了起來。

我渾身一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伊漾,你在看什麼啊?這張“撲克臉”你都看過無數次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要是在這麼美麗的地方牽著手,該是多麼浪漫的事。可他的這句話不是征求意見,不是戲謔,而是像獅子一樣吼出來的,我能想到的牽手畫麵也毫無美感了。豬才想和他牽手呢!

“走啦!”我氣呼呼地說道,轉身就走。就算迷了路,不管走到哪裏,隻要遠離這個家夥就行。

“聖夜學園可是有禁地的,你要是闖入可就慘了。你要是亂走,天黑了,可就沒人理你了……”

我的身後既有腳步聲,也有說話聲,真沒想到他這麼囉唆。

3

好吧,莫小洛說我是路癡、膽小鬼,我都承認。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我竟然和沙翼來到了之前來過的那家五星級酒店。他竟然又點了一桌子菜。

沙翼開吃了,大口大口地嚼著,還假惺惺地叫我也吃。

又想來這招,我才不上他的當呢!

我咽了咽口水,一隻手托著下巴,欣賞起牆上的織錦來——美食的誘惑是要堅決抵製的。這織錦光彩奪目,密密匝匝交錯著的絲線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這是一種叫蘇眉的魚,肉質嫩滑,味道清香,像巧克力一樣入口即化。”沙翼邊說邊嚼著。

懶得理他,我繼續欣賞織錦。仔細一看,那上麵的圖案好像是羊,似乎又是鳳……啊,羊肉,涮羊肉、烤羊排……

我眯著眼睛,用鼻子聞著,好像空氣裏都是羊肉的香味。

“哇,這隻蟹真大啊!聽說是從阿拉斯加空運過來的皇帝蟹……”沙翼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店裏發生的事,簡直就是一場噩夢。難道今天又要重現一次?不要啊!

看沙翼正在與一隻通紅的大螃蟹戰鬥,吃得這麼歡,心情肯定很好吧,我不如好好跟他說說,讓我走。

“我還有事,要不我就不陪你吃,先走了?”我小心翼翼又極有禮貌地問他,其實心裏想說的是——吃吃吃,讓蟹大王進你肚子整死你!

“不行,我要有人陪著才吃得爽。”他雙手抓著螃蟹,咬著一條蟹腿,“嚓嚓”作響,說得理所當然。

好聲好氣地請示他,不讓我走,那我偷偷溜走總行吧?

“哎喲,哎喲!”我捂著肚子呻吟著,然後故意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我要去上洗手間。”說完,我拿起書包準備走。

“幹嗎拿書包?”他嘴裏還嚼著東西,說話有點含糊,可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哦,那個……那個……在裏麵。”我結結巴巴地說道。

唉,說謊一直是我的弱項。

“什麼那個啊?”沙翼一本正經地問道,雙眸閃著熠熠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