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總是會在下午三點左右醒來一次。此後的事情就一再地顯得遲緩,我變得有些百無聊賴起來。上午十一點五十分,天空中落了一點雪。我按照心中所想將這條短信發了出去。一直沒有回音,仿佛一個騙局似的。到後來,雪變成了雨水,連我自己也開始懷疑起剛才遇到的情形是不是真實的。好象有一些白色的東西蠕動在敞開的胸口前,天氣確實有些涼,但距離寒冷還有一點兒距離。路麵上看不到雪的絲毫蹤跡。它後來索性不再下,在我的樓前,它將一個騙局設置成了完滿的樣子。我等著有人告訴我剛才所說的那些都是夢話。我心裏知道不是,但苦於沒有證據,無法辯駁。時間在這一刻並不包容,它看著我猶豫著不知道應該上樓還是繼續停留在人來人往的巷子裏。我想起,在雪開始下的時候,我的鼻子有些發酸。大約還是天氣的緣故,我始終不能從一種情緒中解脫出來。天空霧蒙蒙的,上午站在高處向下看,陌生的街區將所有的記憶都切斷了。我回過頭去,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這都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那裏回來,我好象是累壞了,細想起來,又仿佛沒有。因為什麼實際的事情都沒有出現過。我隻是站在街頭,等著過馬路的時候看見白色的雪粒衝著我來了。我的黑毛衣上掛著亮晶晶的白色,由於顏色反差鮮明,一瞬間我就以為一切都是真實的。包括我心中急劇滑動的愛意都是真實的。差不多在相同的時間段裏,與從前相關的事情一點點地漫上胸脯,起因隻是一個來自遠方的短消息。這是很久以來沒有出現過的情形。我轉身看了一下路口停留的人群,他們毫無例外的,與我沒有一點關係。我暗自希望自己是孤單的,平靜的,內心裏沒有起落的潮水。可能我走神的時間長了些,所以到後來就有人對著我發牢騷。他們嫌我擋了路。而時間那麼緊迫,天氣也確實涼了。我沒有搭腔,心裏還在想著不知什麼事情。我總是無法理出頭緒,為此一直在惱恨自己。
這些日子以來,我總是無所作為。時間依靠它自己的慣性向前滑動,並不會告訴我今天是什麼時候了,大約在多久之前,我完成了自己的得意之作。而在其後的一大段時間裏,麵對日常生活裏的一些事,我仍然是左右支絀。如果從一個平靜而客觀的角度去判斷,我不僅尚未獲得理想的歸宿,而且似乎離這個目標越來越遠。有時候我還會平心靜氣一些,連續不斷地讀一些書,迫切希望從所讀的書裏找到支持。幾乎沒有什麼障礙地,我就找到了。那些人都沒有反對什麼,包括熱戀和失戀的人。我也認為這本來沒有什麼可指責的。隻是在餘下來的一點光陰裏,我還是會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與自己斤斤計較,私心裏總想著到明天一切都會改觀了。
我並沒有將自己的一點殘餘的激情告訴任何一個人。大概是我自己仍然在懵懂之中的緣故,所以一遇例外,我就開始痛心疾首。不過也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我總是感到自己的想法變得太快了。從很久以前的一些早晨開始,我就等待著一個結局出現。後來我忘卻過一些中間涉獵的篇章,提前變得貌似成熟起來。不過這也應該沒有什麼關係。除了這樣做,麵對洶湧而來的生活,我就絲毫沒有辦法了。有一些夜晚,我會在單位裏逗留到很晚,我的不安靜的情緒就是在那裏反複被遮蔽的。由此發端,我可以把回家之後的所有光陰想象得無比美好。屋子裏很熱,窗口的燈光與鬧市區有大約一堵牆的距離。我在這一小時與下一小時的間隔中,可以一再地將自己飽滿的情緒肆意發揮。奇怪的是,除我之外,這個世界上的多數人,他們那麼冷靜。我在一個人的時分無法窺其端倪。這樣的情形到後來慢慢被改變了。隔壁傳來的吵鬧聲動人心魄。
日子還是在一天天過下去。先前我預計到的眾多故事沒有出現,它們被一隻無形的手堅硬地斬斷了。我不再習慣把未來的事情提前說出,因為多數預言像流轉的光陰一樣不動聲色。倒是會在一些時候,看到一些亮如星辰的明亮目光。這與我心裏的期待嚴絲合縫地融會在一處。當然這還是一些更為複雜的事件的由頭。現在也不會有人用各種俗常的借口對我加以勸阻,事實上是,經過這麼多日子的摸索,我已經掌握了一點使自己寂靜下來的辦法。因為還沒有實踐的緣故,我並不知道事情是否如我所願,可是,假如就這樣確認了一切,簡單的日子對我來說,還是頗有一點值得留戀的地方。上上個周六的時候,我就曾經這樣想了。現在我琢磨著,如果能夠嚴於律己,保留一些純真的幻想其實並無壞處。
2004年11月24日1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