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中諸人都深知行走江湖表麵風光,內裏卻時刻擔驚受怕,聽了龍菲芸這番話,大有深得我心之感。
宋無愁道:“這些和你來遼東有什麼關係?”
龍菲芸道:“我們行走江湖其實和一般的販夫走卒沒有兩樣,不過隻是為了討生活而已,前輩問我來遼東做什麼,不過就是討生活罷了。”
這話說的綿裏帶針,不好反駁,關東幫堂堂遼東第一大幫,總不能連人家到這裏來‘討生活’都不許,那也未免太小氣了。
宋無愁一時無話,隻好悻悻坐下。
另一個瘦瘦高高名叫猴三的人站起來道:“龍大小姐,但不知龍家堡都做些什麼買賣?”
龍菲芸道:“做賺錢的買賣,難不成做虧本的買賣不成?”
眾人聽了這話,哄然大笑,猴三一時語塞,一個年輕人道:“當然是賺錢的買賣,江湖上誰不知道,龍大小姐開賭坊、開妓院是出名的拿手,這點可教人不服不行!”
他把‘開妓院’三個字說得格外響亮。
龍菲芸道:“說起青樓,我還真不敢在這裏開,前兩天城中最大的青樓‘嫣紅軒’裏有兩撥人為了爭一個花魁大打出手,一場架打下來把東西砸了個幹淨,**出來相勸結果被人一刀砍在胸口,眼見血本無歸,加上傷重,沒挺兩天就一命嗚呼了,哎,此處恩客如此霸道,這青樓還如何開得?”
這一番話說完,關東幫眾人臉色尷尬,無一人說話。
張知行見了已然料到那群在妓院裏打架的人必定是關東幫的幫眾。
龍菲芸歎了口氣,又道:“至於開賭坊,確實是我的老本行,可現在世道不同於往日,生意越來越難做了,許多客人賭輸了便到賭坊裏賒欠,念在他們是熟客,不借又拉不下麵子,這不,年關將近,還有十幾萬兩銀子的欠債要不回來,這麼下去,這賭坊明年也開不成了。”
說到這裏,她又歎了口氣,頓了一頓,關東幫中許多人聽到這話,臉色微變,原來那些仗著幫中勢力在賭坊借錢的賭客正是他們。
這時有人還想發難,卻被身邊的人按住了。
龍菲芸又道:“是以這位兄台誇讚我善於經營,我可實在是不敢當,其實這做生意嗎,手段是次要的,朋友才是最重要的,隻有交到朋友才能把生意做好,諸位說是不是呢?”
廳上沉默了一會,猴三道:“龍大小姐好一張利嘴,可是為什麼在中原時龍家堡慘敗給長樂幫?有如喪家之犬一樣跑到遼東來,兀自大言不慚,難道真以為關外無人嗎?”
張知行暗想:這個問題可戳中幼君的痛處了。
龍菲芸卻一點也不生氣,道:“諸位有所不知,在下的伯父、父親都是遼東人,當年他二人羨慕中原武林英雄輩出,便一起去闖蕩,從當初被人叫做‘遼蠻子’,到後來建立龍家堡,這中間可謂是艱苦卓絕,後來伯父去世,家父年邁,常對我說中原人心險詐,遠不如遼東,人人重義氣,少心機,叮囑我定要葉落歸根回遼東來,在下遵循父命回到故裏,正是到家了,如何說是‘喪家之犬’呢?”
遼東人素來豪爽,視中原人虛偽狡詐,龍菲芸這一番話他們聽了,自是覺得入情入理。
宋無愁道:“龍大小姐一幫之主,想必定有驚人藝業,在下想要領教幾招,不知能否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