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梨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隨視線源頭正對上一雙淡漠的眼睛,夭梨淡定地移開眼神,估計是錯覺,他怎麼會覺得昭淩仙君在看自己呢?錯覺,一定是錯覺。

“帝君帝妃到。”

遠處有人如此喊道,夭梨便移了視線過去,正見那抹久見的身影緩步走來,褪下弟子衣袍換上了帝君的一身華服想來也是沉重,眉目神情都比當初深邃、成熟,夭梨定了定恍惚的思緒,迎上前去。

“帝君久見了。”夭梨左手握著折扇,輕輕叩著右手,笑道:“夭梨知道帝君百忙之中仍抽空忙活夭梨的姻緣,特設此宴,一來謝過帝君,二來夭梨也是挑挑人,不知帝君那名簿上的仙人都來了沒有?”

逢生一口氣被夭梨堵在的喉嚨裏,再苦澀的味道也隻得咽下,沉著一張臉,“嗯”了一聲。

“帝君批閱公文過於疲勞,此時精神有些不濟,還望神君見諒。”浮夢麵上帶著得體的笑容,攬著逢生的一隻手,替逢生園場子。

“無妨,二位請進,就在那兒,帝君的位子夭梨並無變動過。”夭梨用折扇替兩人指了路,便朝入口走去,果不其然,看到一位老熟人,喜上眉眼迎上前去,喊道:“三師兄。”

濯蓮手中也有一柄折扇,輕敲一下夭梨的額頭,笑道:“小七還是這般的性子,都二十萬歲的人了。”

“師兄也是二十五萬歲的人了,怎的還是敲我額頭。”同濯蓮並排而行,夭梨一邊笑,一邊說著這些年發生的趣事,時不時扮個鬼臉,整個人都活潑了許多。

“看到你笑得開心,師兄也就放心了。”濯蓮伸手捏了捏夭梨的臉,勾勾唇角,“小七的臉皮還是這麼薄,這麼嫩。”

夭梨伸手敲開濯蓮的手,故作威嚴,壓低了嗓音道:“本君的臉豈是你想捏就捏的?”

濯蓮對著夭梨一個拱手,嘴角是壓不下的笑意,“是是是,小七今時不同往日,不能再隨意捏了。”

“三師兄說笑了,你的位子還是那兒,不用我帶了吧?”夭梨對著濯蓮笑了笑,然後回到自己的主座上,“開宴。”

濯蓮無奈地笑笑,走到自己的位子即逢生的右邊的右邊,那是師父還在時,他們幾個用飯的位置。

小精怪們有序地端著盤子走入宴席,雖然這個露天的宴會讓他們很想放鬆一點、活潑一點,但今兒個外來仙人對他們的印象可牽係著自家君上的未來姻緣,馬虎不得,馬虎不得。

說起來這是個宴席,說的明白些這是個相親宴,還是單向的相親宴,夭梨吃的累了,隻管在自己專座上一臥,側躺著,左手撐著腦袋,看底下小精怪的表演。

忽然,品凡出現在夭梨身邊,彎著腰湊到夭梨耳邊嘟囔了幾句。

夭梨神色一厲,卻是瞬間轉換回來,眨了下眼睛,打了個嗬欠,道:“諸位,本君乏了,就先失陪了,宴席上發生的一切事情皆交由本君的小乖隨意處理。”

“恭送神君。”一眾小仙對著夭梨一拜,恭敬道。

夭梨由品凡攙扶著,走出宴席場地,神色瞬間變換,有些急切又帶了些冷,問道:“可曾進到房內?”

“才到門口就出發了禁製,小精怪費了好些心思才困住他沒讓他動到上神,但是他好似動了續命燈。”品凡低著頭,恭敬地答道。

“去提本君的東西到獄牢去。”夭梨一步一步,走路竟生勁風,他要壓抑自己,好難好難才能把這力道收住。

獄牢中,夭梨冷冷地看著那被綁在架上的人,折扇全開,遮了半麵,隻露一雙眼睛在外,額間的紅印分外明顯。

“你竟敢動本君的續命燈?”上前幾步,夭梨收了折扇,白皙的手如鐵爪一般狠狠地捏住那人的下巴,聲音低沉暗啞,道:“本君從來溫和好脾性,可你,卻恰好動了本君的底線。”

感受到下巴劇烈的疼痛,那人正想求饒,一根纖纖玉指卻豎在了他的眼前——夭梨神君的唇前。

“噓。”夭梨漸漸靠近他,看著他眼底的恐懼漸漸彌漫,夭梨勾唇一笑,眉間的紅印顯得分外妖媚,青年的嗓音,此刻卻如掌管死亡的帝王,“本君無需你的解釋,也無需你的供出主謀,本君隻要知道,你動了本君的續命燈,這就夠了。”

這時,品凡來了,手上的托盤裏是一些刀具、針之類的東西,他在夭梨身邊停步,恭敬道:“君上。”

夭梨伸手拿起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輕笑道:“本君自來嗜血,卻一心修仙,你使本君褪了這層仙人皮,那就要承受本君皮下的血腥。”

“啊!”

處理了一切事物,夭梨沐浴之後,方才帶著一身疲憊回到房內,趴在床邊,將臉靠在男人的手心,撒嬌似的蹭了蹭,嘟囔道:“總算處理了那個人,師父,你曾說不再讓徒兒手染血腥的,可現在,徒兒隻能破了誓言。”

“你若再不醒來,徒兒……徒兒不知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