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後,洵樺便同世子一齊上了皇宮前來接人的馬車,馬車車輪咕嚕嚕地轉著,到它停下的這段時間內,世子倒是睡了一個回籠覺,趴在洵樺的大腿上。

“扶著。”洵樺淡淡的說著,將世子從馬車上扶了下來,這手卻沒有馬上鬆開,就著這姿勢,權當做兩人正恩愛。

世子覺得這樣子有些別扭,便輕輕掙了開,湊到洵樺耳邊說了一句,便開了折扇,輕輕搖著,他在兩排朱漆高牆中間走著,遠看前麵一扇又一扇的開著,似是無盡的循環,世子一時晃了眼,左右晃了下頭才略微清醒些。

“如何?”洵樺問。

“沒有,隻是忽然有了幾句感慨。”世子笑了笑,用折扇指著前方,道:“你且看這層層宮牆,我乍一看去竟不知何處才是盡頭,這皇宮內倒是個束縛人的好地方。”

洵樺木著一張臉,道:“我在這兒也蹉跎了大好年華,你這可是在拐彎抹角的嫌棄我一把年紀嗎?”

“不敢。”世子笑著做了個拱手。

兩人就這樣一路相談甚歡的走著,不多時便到了禦花園。

“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兩人行叩拜之禮,異口同聲道。

“免禮。”帝王微微皺眉看著世子一身素白長袍,不由道:“朕特邀世子前來,沐世子怎的如此素淨?”

特邀兩個字是怎麼出來的?世子心中的小人偶抽搐了下嘴角,麵上卻不顯,微微俯身拱了個手。解釋道:“回陛下,諦廾由來病弱,膚色過於病態,未免對比明顯驚擾了聖駕,方才著一身素白衣裳。”

“沐世子此言倒是有理,隻是這般穿著出來見人,始終……不大好看。”年輕的帝王側過頭,詢問道:“朕記得西域剛剛奉上幾匹紅布,折公公?”

一直跟在皇帝身側的老公公恭敬地彎了腰,道:“老奴這就吩咐人把布送去。”

“這樣甚好。”帝王點點頭,十分滿意折公公的表現,他又轉頭看向世子,道:“下回見朕,世子可定要將那身穿上,朕期待著。”

“諦廾謝過陛下,諦廾會讓裁縫做一身正裝的。”沐諦廾沉靜著一張臉,對離弦做了個深拜。

離弦將視線轉向洵樺,定了一下,道:“洵樺今日有些寡言,可是有什麼心事?不如說來讓朕聽聽,或許……朕可為你解憂。”

“回陛下。”洵樺俯身拱手,道:“思舊身子不太好,皇宮莊重肅穆,臣恐他承受不住。”

離弦嘴角的笑容頓了一瞬,隨後深了許多,連眼睛都有些彎,他道:“洵樺與沐世子的感情還真是深厚,朕都有些嫉妒了。”

“陛下說笑了。”洵樺淡淡地回道:“嫉妒這般的詞眼,用在陛下看微臣與思舊身上實為不妥,未免風言風語,還請陛下莫要再開玩笑了。”